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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沙地。狸子仙一跃坐上了沈约的肩头,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看来如今的关外也不太平。”他们走的并不多远,只在城门之下,高大的城墙阴影,覆盖住了一寸方圆,沈约却在此时,缓缓蹲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上。上头不知用什么东西,涂抹开了一行如,刀砍斧劈一般的字迹,这块石碑,已是残破不堪,上头无数的碎块已是脱落,只剩下一个利如尖刀的部分,这大概是石碑上仅剩下来的碎屑了。至于其余,恐怕已是不知去向。上头那一个深深篆刻进石头里的“恨”字,分外醒目。狸子仙从沈约的肩头跳了下来。而身后的小公子也默默从包裹里取出贡品,沈约点起香烛,平静地对着石碑说道:“有德,我来看你了。”几年之前了。他听闻噩耗,御剑而来,却在半路被陆修拦住,所有人都怕他一气之下,大开杀戒,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尸横遍野。他被带回了灵山,之后事情越发多,他再也没有去过北地,没有到过佳梦关。他如同抚摸着挚友一般,轻轻抚弄着石板。“那时,你不告而别,说我应当有所志向,一去六年,但当相见,却已是永别。”沈约喃喃说道。远处的黄沙还在侵袭这片土地,就像一个陈如往昔的梦境。小公子走到石碑前,蹲下身子,说道:“张将军,我李流儿活到如今,没佩服过谁人,你便要算是其中一个,这一杯,我敬你。”他自顾自地为自己满上了一杯烈酒,随后倾于石碑之前,随后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唯有美酒,才配英雄。”他大声说道。狸子仙嘟囔道:“你是个狗熊都算不上罢?还英雄?”小公子飞起一脚,狸子仙早已快步闪到一旁,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说个不停。沈约从怀里取出一叠黄纸,只是一阵大风刮来,这些黄纸如同雪花一般顿时散入了大漠黄沙之内。沈约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你们是……来祭拜金门一役的将士的吗?”那个有些怯懦的人声,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张将军……”沈约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破烂军袍,身子佝偻的老兵,正用着眼角的余光,不安地打量着几人。沈约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是来看看有德的。”那老兵咽了口口水。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左右,他似是有些局促。“敢问……小哥与不疑将军是什么关系,如今记得佳梦之人,已是不多了。”沈约仍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后温声说道:“我是他的发小,自出生以来,便与他相识,一来二去,也有数年了。”那位衣衫褴褛的老兵,似是犹豫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位小哥,其实当日金门一役,另有隐情……”沈约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老兵眼光有几分闪烁,似是有些畏惧,也有些怀疑。一旁的小公子说道:“金门一役,我听闻乃是张将军引兵出城,将欲要以云梯登楼的敌军尽数驱逐,最后深陷敌阵,壮烈殉国。”那老兵赶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当时,当时,不疑将军是可以回来的,当时蛮族已经被击散,已是无力攻城,佳梦关内,虽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再行追击,但若要自保,可谓是绰绰有余。”小公子问道:“那是为何?”那老兵将眼光看向别处,低声说道:“因为谢督军。”“什么?”小公子不明白地抬起头,看着那人。“因为谢督军贪生怕死,怕大开城门,会引得那些蛮族孤注一掷,入城而来,便叫,叫我们,闭门不开。”沈约看着面前的老兵,抿着嘴,一言不发。反倒是小公子大声说道:“什么?你说,是谢元谋叫你们不开城门的?那这事儿为什么没人知道!”那老兵嘴角嗫嚅,说道:“当时何大帅受了伤,军中之事为谢督军把持,是他暗地里指示手下亲信把住大门……”沈约冷冷地说道:“你如何知道?”那老兵抬头看了一眼沈约连忙又低下头去,他低声说道:“我……我便是其中的一个。”小公子说道:“口说无凭,谢家乃是现在京师第一大族,怎么会做出这般残害忠良的事情来。”那老兵面露凄苦,苦笑一声说道:“正因为他是谢家人。”沈约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老兵面前,他脱下一件外袍,披在了老兵身上。“你在这里,等了五年了。”老兵听得这句,终于一下子崩溃了下来,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我信你。”沈约望着远处滚滚的黄沙。“有德不是冒失之徒。”“是我对不起张将军,对不起何大帅……”一个声音渐渐熹微了起来。小公子回过头去,看到那件沈约的长袍掉落在了地上,只是原本铺盖衣衫的老兵,已是不知去向。狸子仙说道:“我就说,关外没这般太平。”沈约却挺直了脊梁,他手持长剑,站在黄沙之前,一言不发,好似一尊毫无感情的神像。一阵风起,吹得狸子仙都不禁有那么一些瑟缩。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小虐,关门,放狸子仙卖萌。第53章小星(三)佳梦关外,鲜血十里。狸子仙望着前方的血rou横飞,面不变色地对着小公子说道:“小子,你说,人与野兽有什么分别。”远处传来蛮族不知名的叫骂声,只是瞬间便戛然而止,黄沙之中,血光与霜华齐舞,不时有大好头颅飞上天际,残肢落满了沙地。小公子缩在一旁,不敢看面前的修罗道场,只是颤抖着声音说道:“人……人不会易子而食,人也不会无有伦常……”说到最后,他已是语无伦次。震天的喊杀声,与惨叫声混在一处,如同催命的音符,不停叩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房。狸子仙叹了口气,说道:“人本就是野兽,哪有什么区别;我活了上千年,人心黑暗,所作所为,无一险恶,你所说的,哼,有哪些人类不曾做过?”他看着逐渐落定的黄沙,与渐渐息声的叫喊,一个手持长剑,一身道袍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