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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正如吴裘所说,吴裘父亲是户部侍郎,母亲是瑞芳公主,舅舅是当朝太子,皇上更是他的亲外公,背景大得吓人,他们是万万不敢动他一根毫毛的。也就贾敛有周文帝宠爱、王翊作后台,牛继宗有他的天下第一混世魔王老子在背后撑着才不怕他。「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处理吧!」贾敛转身,嘴唇微撅,轻快地吹起一声口哨。今天其实是他难得在王翊身上拿到一天假,外出时恰好被牛继宗等人遇上了,拉到一起吃酒。后来,就不走运的遇上了这宗小麻烦。哨音一响,「嘶──」一匹通体雪白,体态庄严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的从一旁里踏着优雅的步伐,穿过街上众人的阻拦,来到贾敛身前,温驯地低下头。「敛兄弟,什么时候借奔宵给哥哥跑上两圈啊?」牛继宗垂涎三尺的看着白马,却不敢上手触摸牠,只是羡慕不已的说。他曾经不得白马的准许,擅自摸上了白马的马屁股,被白马一下强而有力的蹄子踢得那一个正着。足足断了三条肋骨,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这还是有赖他老牛家天赋异禀,回复力惊人。贾敛温和的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失笑的道:「继宗哥哥想要什么好马,向牛伯伯求上一求不就行了吧!何须整天觊觎着奔宵呢!」牛金那老流氓每逢哪家得了好马,他不是拿着一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上门跟人讨要,就是厚颜无耻的把自家宝马送去配种。即使是周文帝受各国进贡上什么好马,都少不免的被他死皮赖脸的赖走几匹,使得御马监的黄锦对他尽是没好脸色。这样十数年下来,牛家的马廊里尽是上好的良驹,各大王公贵族好马之人更是捧上百金、千金的,欲求一马。只可惜,牛金这个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一概拒绝。而这匹神俊的白马就是八年前的小里飞沙。却说,当日王翊王大学士在庄严肃穆的养心殿里,听得自家小徒弟所起的烂名时,简直不能直视那匹可爱的小里飞沙。完全不能想象贾敛日后在沙场领兵之间,率领着一批精兵强将,威风凛凛,然后,举起手中长.枪,大喊:「狗蛋冲啊!!!」王翊眼前一阵发黑。回醒过来后,王翊就立即摆出师父的威严,强制命令贾敛一定要小里飞沙改名字。不放心小徒弟起名的他,就提供了一系列的马名字,什么绝地、翻羽、超影、逾辉等等的。最后,贾敛在嘟长小嘴之下,选了奔宵。周穆王八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哥哥心里苦啊!」牛继宗長得像他老子,生得一身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鼻直口方,既黑又丑,半分也不像他两位生得俏丽的黑白娘亲。这样的一个丑人在自己面前长唉短叹的,配合身上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肌rou,更显狞狰丑恶。只是,完全习惯了牛金父子外貌带来惊吓的贾敛,反倒是颇感喜意的噗哧一笑。牛继宗哀怨的瞪着他。他老子牛金只进不出的性格不单是对外人,就是对自家人──牛继宗这个亲儿子都不会幸免于外。他每天也就只好兼差着马夫的份儿,流着口水替马廊里的骏马洗身擦毛,只是连骑也不能骑上一下。「好了,弟弟我待会就跟皇爷替你求一匹好马就是了。」微不好意思的贾敛爽快的答应。「那就好了!敛兄弟!哥哥这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嚓的一下,牛继宗立时就精神起来了,明摆着刚才是在装模作样。贾敛也不计较,依他和牛继宗这八年的交情,一匹马算得上是什么。「奔宵,走!」他踏上马鞍,轻唤一声。「嘶──」奔宵不用贾敛指挥也知道该往哪儿跑去。大周朝以北京为京城,坐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城内的道路被统一规划好,供平民、马匹、皇族百官行的道路都分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是以奔宵一路小跑都不用怕会撞上途人。这八年里,贾敛差不多每隔几天就会进宫一次,有时是由王翊陪着,有时是由戴权领着。后来周文帝赐了他一面进宫令牌,慢慢的,他自己一个人出入皇宫,负责守门的侍卫都认得他的样子不会阻拦他。「吁──」贾敛从奔宵身上跳下来,兴冲冲的左穿右插,走到一个阴暗的偏殿里。「停手。」一把淡淡的嗓音响起。说话的人身穿一身玉白色蟒袍,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腰间挂着牙牌,牙牌上横刻篆文:东厂掌班。脚下踏着由皮革制作,缝络以金线的白皮靴。乌黑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显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然而,配上光滑苍白如纸,缺少人气的白晢脸庞,更添三分诡魅。「掌…班……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殿里中央,一个身穿低等内侍服饰的男子软耷耷地横伏在地上,脸颊红肿,嘴角破裂,腕骨和臂骨连接处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显然骨折了。「掌班,请喝茶。」另一个腰间挂着东厂役长牙牌的东厂档头讨好的送上茶杯。那位掌班脸沉如水的接过茶杯,轻轻的一抿,没有搭理那低等内侍的意思,身上那股冷飕飕让其他内侍身子也不由得一缩。档头心领神会,转身阴阳怪气的喝道:「小柳子,咱家劝你还是快说出是谁令你把红花混进王贵人的安胎药了。说出来了,说不定你老家的两个弟妹还能平安无事。」小柳子不自然的僵住了。半响,垂头丧气的道:「是…是谨嫔身边的绿筝把红花交给奴才的。」事涉自家年幼的弟妹,小柳子都顾不得自己宫里的对食了。经一轮逼问后,一场现实版的后宫争斗记就出来了。一直不发一言的掌班稍微拨弄了杯中的茶叶一下,一双清冽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茶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面。而他的靴尖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内八字。其他由内侍组成的东厂番役一见,心照不宣的两人一组,举起手臂粗的木棍往小柳子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吆喝着:「着实打」、「阁上棍(注1)」每打五棍就换人,以免力气不足,下手不重。不过三两棍下去,小柳子就已经昏迷不醒,再下两三棍就更是一命呜呼了。两个番子面不改色地拖着小柳子的双脚从侧门出去,其余人拿来水桶、扫帚,清洗地上的血迹。动作合拍、熟练,可见也不是第一回做这些事的了。即使是这样,地上被洗刷多次依旧留有的暗红色的痕迹和隐隐带有腥味的空气,都告诉着众人这里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