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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必须强调的是余礼白说的中华话,而裴吉说的欧罗巴语,两人说的语种都不一样,竟然也可以节奏同步。季镰额头暴起青筋,然后……“你镰刀打哪儿拿出来的!”“干什么突然打人啊!”余礼白和裴吉用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表情指着他哭诉。季镰扬起手中镰刀,对面两人又同步一抖,后退相同的距离。“……”这两人才是真兄妹吧,他是被抱错的那个是吧?即视感要不要这么强啊。青年不得不深呼吸,然后才缓过气来。“我们直接赶路。”“不在花都逗留吗?说实话花朝节很有看头,原本想要带你们在这里玩一玩,”余礼白可惜道,“而且,眼看要下雨,车行老板恐怕不会出车吧?”季镰白他,“你不是有钱吗?”余礼白:“……说的是呢。”三人一起到车行,掌柜果然以天气原因拒绝出车,不过在余礼白的银票攻势——“什么,一张不够?我给你加五倍成了吧?”——下欢欢喜喜牵出最好的一辆车又派出一个老车夫,甚至还颇为殷切的送他们出城。看着马车上路,车行的胖子老板挥手绢大喊,“老爷您以后一定要常常光顾啊!”余礼白:“好说好说,你家车确实不错啊。”一边的季镰和裴吉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雨水果然在中途下起来。一开始尚是蒙蒙细雨,余礼白甚至借着此情此景和裴吉交流起有关春雨的东西方诗歌,然后就某个翻译问题开始争执,季镰在一边睡大觉,很快小雨转为瓢泼大雨,豆大雨点急速打在马车雨篷上,听起来像是一堆石子打下来。驾车的车夫回过头,“老爷,这么大的雨,路又滑,真的不能走了。”余礼白无奈:“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避雨吧。”车夫打一鞭子,“好嘞老爷。”车夫常年来往于这条路上,对什么地方可以避雨清楚得很,他轻车熟路上了一处山丘,在顶端找到一个洞xue。三人下车帮忙准备过夜的事物,只有年纪小的裴吉站在一边休息。余礼白愁眉苦脸用打火石点火,裴吉突然拎起裙子跑到他身边。“余先生,那个字是不是‘住’字?”“什么字”余礼白疑惑。裴吉往洞外一指。只见不远处一栋灰扑扑竹楼,外面挂着一面旗子,上书“打尖住店”四个字。是一家客栈。第8章客途(二)那件客栈墙壁灰不溜丢,挂在外面的旗帜于风雨中飘摇不定,惨白一水儿挂下来,让人想起灵堂中飘摇的白绸,阴下来的天明亮度接近夜晚,昏暗中看过去,仿佛是座鬼楼。一道闪电突然打下来,白亮光一闪,将客栈鬼魅的轮廓映入人眼珠。车夫惊疑,“这地方怎么会……三位老爷小姐,我没在这条路上见过这家客栈。”余礼白皱眉,“不要说你没看到过,我们几人刚才从一边走过来,也没有看到。”季镰默默在一边点头。这一回惊疑的倒是裴吉了,“明明一直在这里啊,是光线太昏暗所以你们没有看到吧?”其他三人:“……”这么大栋房子怎么可能说不看到就不看到啊?!作为中华国本地居民,又是出钱的老板,余礼白直接下结论。“这家客栈看起来颇为不详,出现的地点场景又诡异,以防万一我们最好不要靠近,天下就没有听说过开在荒地中的客栈没出过事的。”季镰将他的话翻译给裴吉听,小姑娘——或者说小男孩?——皱眉嘟嘴,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余先生听过很多荒地旅店的事情?”余礼白:“……”不管听没有听说,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想要靠近这家莫名冒出的客栈吧,虽然真身是神明的他并不是认不出这家客栈到底是什么……他现在丢下这一伙人自己回白河镇怎么样?这次出门可真是流年不利。就在余礼白神游思考找个什么理由脱身好能让这身份继续使用下去时,裴吉已经走向那家客栈。好在一直盯着他的季镰还是将自己的弟弟拦下,瞪着裴吉的眼神传达疑惑。“我想进去,”打扮成女孩的血族少年正色说,“里面有什么在呼唤我,我觉得没有什么危险,真的。”季镰凛然不动,看上去犹如一柄长剑。裴吉缓和了脸色,对他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没关系,我确定真的没有事。”血脉相连的两人互相对视,漆黑的眼睛对上赤红的眼睛,一个满是担忧,一个认真诉求。兄弟二人坚持对视整整三分钟,最后季镰退败,侧身让开道路。“哥哥我最爱你啦~”裴吉欢呼,就连往常会纠结的,裙裳会被大雨和泥泞小路弄脏这一问题都未在意,迈开腿向客栈小楼跑去。季镰目送他走,才回过头就看到余礼白控诉的眼神。“真是不负责!”那个一直强行纠缠的男子如此气呼呼对他说。“……”季镰。这种自以为是的论调真是可笑得很。青年心中嗤笑一声,转身到马车上提起自己的行李往客栈走。余礼白追在他身后,“哪怕那个小姑娘有一千个理由能够打动你,作为家长不应该让她就这样前往一个危险的地方,至少要先调查一下啊。”季镰道:“没问题。”余礼白叹气,“你说没问题还是她说没问题?你说没问题为什么确定没问题?这家店我看的真的不太舒服,我们别进去了吧?”“他的行为自己会负责。”季镰说。“可是……”余礼白还说继续劝说,季镰打断他。“就如我。”余礼白动作一顿,手原本马上要抓住他的衣角却眼睁睁看着那抹衣角飘走,大步往前走的青年身形瘦高,光是个背影看起来也孤苦伶仃。想来青年也这么孤苦伶仃地走过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