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宣传照

    整一周后的一大清早，白珍妮的保姆车停在了新天地的一处路口。蒋姝先下了车，感叹了一句：“有点冷啊。”

    已经是十一月份，魔都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更湿冷。昨夜的一场冷雨，到凌晨才淅淅沥沥地渐止。

    空气清冷，白珍妮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阔腿裤，下了车就打了个寒颤。拍摄宣传照的地方是一扇很不起眼的楼梯门廊，沉重的深色实木大门紧紧地关着，蒋姝摁了门铃，白珍妮抬头，看到木门的上方有个摄像头。没人应答，但木门内传来了“哔”的一声，向内缓缓地打开了。

    蒋姝想也没想便走进去了，白珍妮跟在她后面，看着眼前陡峭幽暗的楼梯通到二楼，有点紧张。她想，蒋姝适应助理这个角色，倒比她白珍妮适应演员这个角色要快得多。

    蒋姝率先走过楼梯转角，抬头一看，惊奇地“咦”了一声。白珍妮紧跟着她转过去，只见楼梯尽头，程澈居高临下地站着，兴奋地叫道：“珍妮，好久不见了，想我吗？”

    白珍妮一瞬间便开心了：“程澈，你来干嘛啊？”

    程澈：“来拍海报啊，再赚一波宣传呗。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白珍妮走到程澈身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在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里，他穿得叫一个乱搭，白T恤牛仔衬衫外面还套一件黑色休闲西装，下身却穿着条黑色的西装短裤，黑袜子黑皮鞋，露着一截腿，怪里怪气，但放在他身上一切都合理了，不仅合理，还好看的要命。

    “见到你当然高兴啦，可是和你合照压力也太大了吧。”白珍妮看着程澈，发自肺腑地说。

    程澈的嘴一贯的甜：“谁不知道我们白老师上镜出了名的脸小精致，哪来的压力。”

    二楼是整一层三百平左右的空间，大窗户，木地板，两面墙都是各种各样的背景，是专门的摄影场地，不知道是放置在哪里的音响，正在放着Adele的《million   years   ago》。这是个著名的摄像工作室，老板李戈在法国学彩妆出身，却对光线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所以最热的剧组总爱到他这里来拍一组宣传照。

    蒋姝远远看到李戈，便立刻走过去和他道好。蒋姝长得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但实际上嘴皮子非常利落，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仿佛特别有信服力，她不知道恭维了李戈什么，几句话李戈便笑了出来，向程澈他们走来。

    程澈来得早，已经见过他了，白珍妮撩了下头发，冲李戈甜甜地笑笑：“李老师，我是白珍妮，今天拜托您了。”

    既然是化妆师出身，李戈的眼睛跟雅琳一般贼，他冲白珍妮点点头，称赞道：“珍妮这种小脸，五官细致不压面，化妆师最喜欢了。过先来上妆吧，抓紧时间。”

    李戈把程澈教给助手，自己亲自给白珍妮上妆。上妆的时候，白珍妮注意到，唐仑也来了。身旁程澈化完妆之后，唐仑便坐到了她旁边。

    一个小时过去，造型总算结束了，李戈给白珍妮画了个强调柔媚的妆容，拉长眼线，突出下眼睑和眼角，大地色的眼影，强调面部的轮廓和线条。完妆之后，白珍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叹于李戈的手艺，明明没什么大的不同，但就是把她好看的眉眼放大了，五官画得深邃精致了许多。如果她每天顶着这样的妆容出门，应该也无愧被人称作大美女。

    给她配的衣服是银灰色的丝质衬衫裙，而两个男生的着装颜色围绕着白珍妮来，唐仑是全黑的丝质衬衫和丝绒黑西装，程澈则是浅白色的西装三件套。

    在等白珍妮化妆的时间里，程澈和唐仑从本不熟悉已经混到了窝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一起打游戏，大抵男生之间都是极易熟络的。

    李戈招呼着：“第一组来吧，珍妮和程澈。”

    简单的黑色背景，炙热的光源，白珍妮是第一次拍宣传照，有点紧张，尤其是和她合照的是穿着一身白西装，浅金色头发，明媚到让人移不开眼的程澈。

    李戈让白珍妮背对镜头，露一个侧脸，程澈和她面对面站着，面朝镜头，眼睛看向白珍妮。李戈站在镜头后，让调光师傅一寸一寸地挪着顶光，摄影助手举着反光板，只打程澈一个人。

    白珍妮和程澈几乎是贴着站着，她抬头看着程澈，明晃晃的顶光笼罩着他，长睫毛在眼下留下了纤长的阴影，秀气又英气。白珍妮不得不感叹，程澈这长相，如果猎色不死捧他，那就是暴殄天物。

    李戈说道：“这个姿势先看下效果。珍妮你眼神看向自己肩头，程澈你看着她，眼神要带着点心疼。”

    白珍妮依言垂下了眼，感觉程澈的目光直愣愣地定在她脸上。快门快速地响着，李戈说：“珍妮转过来，低头看脚尖。程澈从后面抱住她的胳膊，看看效果。”

    白珍妮转过身，程澈从后面贴着她，双手握住了她的小臂，他故意用鼻子蹭了蹭白珍妮的头发，说：“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水？好甜啊。”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白珍妮笑道，一抬头，看到沙发那边，唐仑拿着手机，却是在关注着他们这边。

    她低头看着脚尖，听到程澈在她耳边对她说：“我觉得唐仑喜欢你。”

    ……

    白珍妮嘴唇不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胡扯。”

    程澈：“真的，刚刚我跟他玩游戏，你那边一有什么动静，他就抬头看。”

    李戈批评道：“程澈不要说话，镜头拍得到，丑死了。”

    程澈闭嘴了。

    拍完这个姿势，李戈又让白珍妮给个侧面，程澈低下头，拍了一组两个人的脸贴着的，这才结束：“好了，这组先这样，来看看。”

    他们俩走到电脑前，看着导过来的照片。

    李戈把顶光和面光都给了程澈，他本来就穿着白西装，这样一来他就得像阿波罗一样明亮耀眼，而白珍妮则像个剪影，和程澈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照片中她线条婀娜，五官隐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一明一暗，很有张力，即使是原图，也让人眼前一亮。

    李戈也很满意：“回头发给你们导演，让他挑一张。”他让助理去叫唐仑，准备白珍妮和唐仑的合照。

    唐仑走过来，站到白珍妮身边，刚刚站定，李戈在镜头里一看，叫了暂停：“白珍妮要改一下妆容。”

    白珍妮的妆被李戈改了改，用绯红色的眼影围着下眼睑细细地描绘了一番，还在眼头用珠光提亮，这样一来，白珍妮的一双眼看上去就像刚哭过一般带着红，楚楚可怜。

    这样才又回到镜头前，李戈仍然让白珍妮站在前面，但这次的光，全在白珍妮身上，而唐仑则是站在阴影中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