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去把家法取过来,教邢大人学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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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清跪在小姐面前不敢发出一声,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哥哥陆久明中午突然被几个人从公司请了出来,上车后就直接塞住嘴,拿粗麻绳捆了,押进了蒋宅。 蒋夜澜坐在里侧的高脚沙发上冷冷地看着陆家两兄弟,邢之给她递上了监控录像和两份文件。一份是在陆久清房间里找到的、是徐功辉原本送过来的文件,另一份则是邢之在仓库里翻出来的、是陆久明让他弟弟偷偷替换的文件。 蒋夜澜大致看了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陆久明替换的文件她那天确实看到了,不过当时她心情很好,并没有太上心。在她的印象里,徐家一直都是个老实本分的家族,甚至可以说谨慎到胆小都不为过,徐功辉怕是脑子抽风了才能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而正好徐慧珠说最近要来蒋宅给她送一批新道具,她本来打算等那时和徐慧珠提一下,结果徐慧珠临时有事又不来了,她就把这件事忘了。后来外面不知怎的谣言四起,她哥哥那边已经给徐家传了口谕警告,她也就没再管了。 陆家的长子陆久明既蠢又坏,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之内,可当她亲眼看着监控里陆久清面不改色的替换掉文件,然后又送到她手上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怒意和酸楚。 她记得那天陆久清格外的主动,他说纪凌北临时有事所以让他替上伺候。那是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穿得轻薄,脸却很红。他跪在她身边微笑着抬眼望她,眼里都是繁星。 他向来沉郁清冷,此刻看上去却又那么热情、那么美丽。 就像那晚的月亮一样诱人。 蒋夜澜那时的心情真的很好。 可这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欺骗的戏码。 蒋夜澜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陆久清是被家族硬塞进来的私奴,在她身边伺候了一年多。他虽然不是蒋夜澜自己选上来的小孩,可她也待他不薄。 她知道他的喜好,也容忍过他的失误。她喜欢他房间里淡淡的油画香味,也喜欢他那两道远山一样的秀眉。 快两年了。在这还算漫长的时光里,陆久清对她可曾有过一丁点爱慕与迷恋吗? 她本来以为是有的。 或许她错了。 蒋夜澜俯视着跪俯在地上发抖的两人,眼神又冷又冰。她问邢之:“哥哥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邢之跪下回复道:“回小姐,奴才也是刚得知此事,就先来禀报小姐,还未惊扰家主。” 蒋夜澜没说话,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按规矩应该怎么处理。” 邢之一惊,两唇微抖,声音也变得微弱了许多:“回小姐,蒋家家奴陆久明欺上瞒下,出位僭言,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按家规应受家法鞭刑一百。私奴陆久清恶意干政,狐媚惑主,应受家法鞭刑八十……” 邢之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像十分艰难:“私奴陆久清受人指使偷换主家文件,心口不一,表里不忠,应……交由家主,送进主宅地牢,挑断两手手筋,斩下十指,再废除私奴称位,驱离出境以作警示……” 蒋夜澜听着,面无表情,抬手示意一侧候着的慎刑司总管道:“带下去,按规矩打,生死勿论。” 蒋家的家法有三种,分别是戒尺、板子和鞭子。其中鞭刑为最重,使用牛皮裹着钢珠的近两指粗的鞭子来抽打肩背和臀腿,如此威力的刑具足以鞭鞭见血。 小姐对待私奴素来宽容,很少用上家法,可能对家法并没有具体的概念。这一百家法听着少,但也足够致人死地。 正常人挨上一百鞭大概就只剩半口气了,若是体质差一点的,可能不到百鞭就丧了命。小姐说勿论生死,就是让慎刑司每鞭都使上全力,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人,一百五十鞭之内一定会断气。 小姐这是要把陆家两个儿子都打死吗!? 邢之惊得连连把头往地上磕:“小姐!求您三思!” “小姐,小姐,奴才知错,求您听奴才解释!求您,小姐……”陆久清哭着向小姐求饶,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 蒋夜澜皱着眉移开目光,挥手道:“把他的嘴堵上,我不想听。” 慎刑司的奴才伸出大掌把陆久清的嘴死死捂住,在一旁的陆久明一直被堵着嘴反捆着,也被拖着往外去。 “小姐,求您开恩!” 跪在一旁的邢之看着陆久清被两个奴才架起往外拖,简直是心急如焚。 陆久清无助地挣扎着,眼泪随着头的甩动在空中乱飞。他向前伸出手好像想要抓住些什么,蒋夜澜这才看见他那一双被打烂了的手。 那双向来只是握着画笔,沾着彩绘,极其有艺术天赋的手,被人从里到外全打烂了。先是用戒尺之类的硬木打到青紫,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连十个指尖都高高地肿起,然后又用细藤一道一道抽下来,原本已经黑紫肿胀的手上布满了骇人的血印,两个掌心全都被抽破了,还带着先前已经凝结的血痂。伤口随着陆久清的挣扎再次被撕裂,丝丝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惨不忍睹。 她让慎刑司停下,问道:“他的手是谁打的?” 邢之膝行到她面前磕头道:“回小姐,是奴才得知此事后一时心急,控制不住气恼,就私自责打了陆久清……” 蒋夜澜看着这个跪俯在她面前的奴才,本来一直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他控制不住?邢之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作为她蒋宅的总管家,陆家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不去通知主宅的陆绎,也不禀报家主,自己就先责罚了陆久清,打的还是手,而且下手又是如此狠厉…… 他是真的害怕她哥哥会把陆久清的手砍下来。 他在赌她的怜悯。 这奴才的心思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蒋夜澜气得脸色发青。虽然她此时已经愤怒了到极点,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呵,邢大人现在在这蒋宅里的权利这么大,却连自己都管不好。” 说完,她的神情突然就冷淡下来,挥手示意下奴把陆家两人拖出去,又对慎刑司总管说: “去把家法取过来,教邢大人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