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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雩】南城支队来了个新人(4)

    ……

    ……

    吴雩倒数第二口烟抽完,被人从旁边顺手捏过去抽完了最后一口。右肩上搭上来一只带着皮手套都显得修长好看的手,随后一口烟结结实实被灌进耳朵里:“这一下午玩儿开心了?”

    吴雩眨了下眼,在浅浅的烟雾中转过头来准确地亲在他的嘴角:“领导不在,我开心啥。”

    步重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直起身往里瞥了一眼在屋里玩手机的小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去哪儿吃?”

    吴雩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里面,眉梢一挑,反问道:“回家吃?”

    “你做饭?”

    “我做呗。”

    步重华拿眼睛瞄他:“但是你做的饭我不想让别人吃。”

    吴雩嘴一闭,抿着嘴角怼了步重华一胳膊肘。

    “德性。喝奶茶吗?”

    “不就是牛奶煮茶包,不喝。”

    ·

    小谢坐在G63后座上,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步重华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吴雩。”

    被叫到名字的人在摇下去的车窗上支着胳膊肘,指尖夹着根棒棒糖,应了一声。步重华瞥了他一眼又收回来:“听说你跟你家内人最近有点矛盾啊。”

    吴雩干笑道:“哎呦,领导消息灵通啊,这都知道。”

    步重华在红灯跟前慢慢踩了刹车:“……两口子过日子,多担待点。别那么苛刻。”

    吴雩嗨了一声:“没有的事儿。”

    “那明儿个记得补个出勤记录啊,不然要扣钱的。”

    吴雩带了一句:“理由呢?”

    “自己想。——难不成还要领导帮你想?”

    步重华转过头看他,正对上吴雩看过来的视线。两厢对视一瞬,步重华彬彬有礼地一挑眉,吴雩悻悻地一口叼住棒棒糖,在嘴里从左边轱辘到右边,盯着红灯的倒计时开始琢磨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绿灯一亮,G63平稳启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往后边退去,没几分钟就瞅见几栋鹤立鸡群的住宅楼,最高的一栋顶上修成了个鸟笼。吴雩在这几分钟里当着领导的面跟小谢串通一气,讲他俩掏警察证去走VIP通道上过山车,还挺顺利,下次有空跟领导一起去;调侃小谢晕过山车晕的七荤八素,扶着花坛差点污染环境;吐槽游乐园奶茶八十一杯,虽然不缺这点钱,但也未免太他妈的黑,迟早让税务查他丫的。俩人越聊越放松,聊到鬼屋吴雩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刚要兴致勃勃地回过头跟小谢说话,眼角却在后视镜内一闪而过的行道树间准确地瞄到一粒亮晶晶的红。他立刻便把要说的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一迭声地让步重华停车停车停车!那儿有个卖糖墩儿的!哎哎哎!过了过了!

    步重华没搭理他,继续开。

    吴雩恼了,一转头:“哎——步重华你……”

    步重华一打转向灯,G63拐了个漂亮的弯,随后稳稳地停在了内道的一边。吴雩被带的一荡,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噎了回去。等停下来,一抬头就是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到了跟前。车上的玻璃罩里面亮晶晶得都是糖风甩得一个赛一个长的冰糖葫芦,看着就流口水。

    步重华停稳了车,这才说:“咱家小区门前这条道前后一个路口都禁止掉头。你脑子被糖墩儿塞住了吧。”

    吴雩:“……”

    步重华瞅了眼后视镜:“谢邢。”

    小谢:“哎我在!”

    步重华随意一指:“一串山楂一串山楂草莓的再来一扇儿山药球,你要吃啥味儿的自己挑,回来给你报销。”

    小谢一点头:“好嘞。”

    吴雩忙不迭地:“我也去!”

    步重华:“没让你去。”

    小谢眼瞅着吴雩rou眼可见的一僵,随后打开一条缝的副驾驶的门在一声悻悻的闷响中又关上了。

    吴雩看着小孩儿冲着那一三轮车的亮晶晶红艳艳的糖墩儿一招手,小步跑了过去,车里没了外人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他伸着脖子瞅着,咽了口口水,小声说:“凶什么嘛,我不要面子的。”

    步重华脸上浮出些不甚明显的笑意。

    吴雩想了想,扭头瞅他,半晌问:“你没生气?”

    步重华反问他:“我生什么气?”

    吴雩:“……”

    他把手放下来,老老实实地:“对不起。”

    步重华叹了口气:“要不我跟隔壁商量一下给他调经侦那边儿?”

    “不用。”吴雩一摇头,“我没事儿了已经。”

    有事儿没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是看不出来的。步重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儿已经左手拿着三串颗粒饱满色泽金亮的冰糖葫芦、右手捏着一扇糖风能呼死人的山药球跑回来了。吴雩接了那扇山药球,又接了一串山楂,都捏在右手,左手再把山楂草莓接了,下意识地一挥手,糖风差点甩到小谢脸上:“谢了。”

    冰糖熬得金黄油亮,裹着一颗颗红果子格外诱人,在华北凛冽的风里它就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吴雩一口咬了一大片糖风下来,仰着脖子一下一下叼进嘴里,熬得好的冰糖甩出来的糖风爽脆不粘,粘在嘴角的碎糖亮晶晶得跟碎冰似的。吴雩把嘴角的糖碎舔进去,咂咂嘴,拿牙尖把第一颗山楂小心地拧了拧;感觉松了,就往步重华嘴边一递:“——哝。”

    步重华张嘴咬住,吴雩手腕一收,四平八稳地把签子抽了回来,美滋滋地吃第一颗山楂下面的草莓。草莓汁水丰满、冰凉微酸,糖衣爽脆甜蜜,嚼在嘴里满口生津,舒服得吴雩一个激灵:“嗯!好吃!小谢你这挑的有一手啊!”

    步重华腮帮子也鼓起来一块,闻言点点头,含糊道:“确实不错。”

    俩人你一颗我一颗地在进车库之前把一串糖葫芦分着吃完了,步重华全程只管张嘴,吴雩都拿牙尖给他叼到顶头上了再去喂。吴雩手上就剩了一扇山药球,吴雩数了数,扯了三支下来准备递给小谢,却不料看到小谢举着还剩一半的冰糖葫芦看着他。

    吴雩:“……咋了这幅表情,冰糖葫芦不好吃啊?不好吃你早说啊我这两串都吃完了。”

    小谢沉默了五秒,慢吞吞道:“是不太好吃,我怎么吃怎么觉着一股子狗粮味儿——可能这山楂不太新鲜吧。”

    吴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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