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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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重逢不再预料之中,时隔几年,宵暗来不及去讲究他此刻是否看起来尚好,岁月涤荡了几回,把他最好和最坏的时候都冲刷过去了,他没来得及去想太多,就看见了俏如来。 俏如来静静站在月色里,隔了十步远,白衣满是尘沙,神色也很疲惫,宵暗不由得自失一笑,这何尝又不是旧时的一目,仿佛每一次见面,俏如来都是精力不济,跋山涉水之后,很需要休息的倦怠苍白。 “王爷。”俏如来凝望着他,这一声很淡,还是重重敲在宵暗头上,敲出一层猝不及防的拘谨和酸涩抖落下来。宵暗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天气在夜里尤其冷了,他浮起笑,淡淡的笑:“俏如来。” 俏如来走了过来,身后有脚步声赶过来,喊了一声:“爹亲!”少年急着几步,赶到宵暗身边,又看看俏如来。 “他是我的朋友。”宵暗平淡的介绍他们:“微微,我儿子。” 俏如来惊讶:“这么大了。”他再看过去,烛微微神色好看多了,宵暗打破了平静,说:“胜弦主还在等你。” 俏如来默然的看着他,如果他现在就进去,和胜弦主按照原计划那样商谈,大概宵暗就会离开了,和那个少年一起离开了。 “俏如来。” 宵暗又提醒他一回,他看着远处的婢女走来,显然是来找俏如来,这样晾着胜弦主就太失礼了。 俏如来握紧了佛珠,问:“等我出来,你还会在这里么?” 宵暗哑然,他是要回去了。 不仅如此,他还避开了俏如来,刚才他就知道了,侍女禀报的时候,他和胜弦主都愣了一会儿。 “宵暗。”俏如来冷静了下来,显得有点咄咄逼人的锋利:“你在避开我。” 他指出了事实,宵暗只有承认。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宵暗淡淡道:“我也急着回去。” “见一面要多久。” “好吧,”宵暗笑了:“微微——你先回去。” 烛微微困惑的看了一眼俏如来,面无表情的抿紧了唇,想了一会儿,拉着翼鸟落下的缰绳,道:“爹,明天我来接你吧?” “不用。”宵暗说:“如果别人问,就说胜弦主留我一夜。”烛微微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走了。翼鸟飞入了夜空,俏如来看着少年离开,旁边没有别的翼鸟,他在苦涩之余又弥漫起一些不合时宜的温柔来。 “去吧。”宵暗说。 胜弦主见到俏如来,就知道俏如来还是遇到了宵暗,当年她说过,帝女精国一脉爱恨激烈,要好好处理。但这种事情从来很难勉强。 他们先谈了谈近况,魔世的,人世的,胜弦主急需一些力量,暗盟的结构很松散,连续两次的大战耗空了不少,修罗国度也没好太多,所以他们坐下来和谈。 又谈了一谈仙界,清圣桥,有可能的影响和防御的手段。最后不可避免的谈到了俏如来的弟弟,两个弟弟,一个戮世摩罗就很难缠,雪山银燕,那是另一种层次上的难缠。 “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俏如来平静的说:“还有宵暗的事。” 胜弦主静默了一下,道:“你或许不知道……他和戮世摩罗配合的很好。” 俏如来相信胜弦主话里有话,品味了一下,终于流露出一点震惊的意思,胜弦主道:“本来他有意回到暗盟,不过戮世摩罗说服了她,给他宗山附近的管辖权,他很心动——你来之前,我们在讨论苍茫丘的畸眼族,这一年,畸眼族也得到了消息,有意迎回烛龙血脉,而他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俏如来道:“魔世还有很多人,没知道这个消息。” “江湖多风雨。”胜弦主淡淡的说。 宵暗对于戮世摩罗的胜利保持一种远观的冷淡,虽然他也是助其成事之人,但戮世摩罗迟早会再度动兵,甚至宵暗认为戮世摩罗说动凶岳疆朝,先以暗盟为目标也有可能。 而他不会去抗拒这种浪潮,也不打算追随这种浪潮,对于宵暗来说,没有改变找个地方隐居的想法。只是胜弦主冷静的提醒了他,如果烛微微还跟在他身边,所有瞩目未来的人都会想一想,如何防止元邪皇的祸乱重生。 这种念头正是这么多年宵暗宁愿假死避祸的根由。但另一方面,他对魔世无所欲求,随波逐流的生活,反正也不会活得太差,而烛微微还很小,渴望亲情,渴望友情,渴望和熟悉的人生活在一起,每一次跟着宵暗离开,都会让他备受折磨。 宵暗对戮世摩罗的提议动心,正是源于这一点的担忧。 “在附近有一处落脚的别院,双嬛会带你去休息。”胜弦主关切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先去休息一夜,当然,也可以先去看一看等在外面的故人,该提点的,她提点过了。 俏如来暗里感激她的体贴和援手,离开了营帐,他下意识的用了斩龙印,而后得到了近在咫尺的回应——这回应让他有短暂的失神和错乱,夜风之下,宵暗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不远处,仿佛说等他,就真的没有怎么动弹过。 俏如来喉咙里艰难的滚动着,走到了他身边。 夜风徐徐的吹,他们走在后面,双嬛在前面带路,刻意有一段距离。说是别院,其实离战场很远,足足要走小半个时辰,俏如来走这一段路的时间,都用来重温,重温宵暗的背影,重温他们在魔世短暂的日子里,迷乱的过去。 但那些记忆太远太远,远得比不上如今尘沙弥漫的战场,人间别久不成悲,他们之间只剩下没有捅破的淡淡的悲声,俏如来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探出袖子,手勾了一下,宵暗注意到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一下,俏如来得以捉住了他的手。 宵暗的疑惑变成了惊讶,惊讶又成了阴翳的局促,手指若有似无的在他掌心挠了一下,俏如来凝视他的样子,这些微小的暗示,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宵暗也浮想联翩了一会儿。 他想到他不告而别之时,大抵也有点报复的意思在里面,更有不能面对的酸涩和强撑不看的自傲。恋爱会激发很多本来没有的骄矜毛病,在他身上尤为明显,于是他走了之后,俏如来大概还是难受了一阵子。 而经历了这么些年,恨淡得很快,他几乎不去想当初折磨他的事情,尽力自找快活。而爱呢,爱不再是可望不可即,而是排名不断往后,他有了烛微微,一个人有了孩子,恰好又不那么讨厌孩子,时间自愿不自愿都要奉献给那哭哭啼啼的孩子。 所以,俏如来再要对他感激,不感激,其实他还是心动,却又不那么心动了。 他想到这里,又浮想联翩了别的分支——如果俏如来不嫌弃的话,其实他很想留一夜之欢,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但俏如来是俏如来,终究是不一样的,虽然在俏如来心里,他败给元邪皇也嫁给了元邪皇,还生了一个烛微微,别说男子,女子都很难再回头,他还是想让俏如来心里留下一点,至少现在过得好的幻影。 这许多念头袭来。回过神来,俏如来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缠在一起,夜色很温柔,打在俏如来身上也很温柔,他不是偷偷摸摸的握紧,反而很小心的握紧了,举起看了一看。 斩龙印贴着斩龙印,掌心黏糊掌心,宵暗看了一眼,轰的一声,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分析半天现状,都比不上俏如来此时微微上扬唇角的笑,春夜里拂过梨花洁白的花瓣,淡淡风光,清静绵长。 宵暗混乱极了,转过头去急喘口气,趁一时的清醒分割开来,抽出手,俏如来默默地松开了,手心残留的触感没那么容易消失,就像斩龙印传来的动静一样。 斩龙印的热度让宵暗心头麻痹了一瞬。 他们在短暂的路上,光是这样的亲近,就覆盖了过去近十年里的存档。进度从心许跳到了调情,从调情到了爱恨纠结,太快了,太快了,宵暗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进度,他接受不了,心浮气躁,除了慌乱,他走得很快。 他想冷静下来。 “王子,前面就到了。”双嬛停下来,温柔的声音说:“这后面还引了山中热泉,有一个天然的浴池,十分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