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承上启下（仓木昭，第一人称）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从没怀疑过，它不完全真实。 从诞生起的一切记忆都清晰无比，任何方面都远超同龄人。我不正常，我的诞生是为了那些反常——那些究竟是什么？不需要答案，只要等待一切结束。 我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窥探，观察，模仿，直到景光拉住我，带我走到他身边。 我和人有了交互。 这个世界，很多地方都太虚假了，只有景光是真实的。 阵让我改变了想法。 他好像介于真与假之间，和我有着特殊的联系。 阵会信任我，会顺从我。 这是直觉。 但是，为什么？ 要看好他……就用喜欢他的头发做理由。 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头发。 白色是我见过的黑色以外的第一种颜色。 再之后是阵平和研二，他们和景光一样，是真实的。 或者说，会回归真实？ 这片虚假时空的诞生绝对和我有关。 研二的死而复生，有我的引导。 下一个是阵平。 人的生命可以当做赌注，赌“我”为他们的付出吗？ 相信自己是最危险的事，【我】最有可能伤害到他们。 我已经伤害他们了。 …… “唔……哈……” 我松开吻住景光的唇，看着他在黑暗中大口喘息，亲昵地贴住他的侧脸。 “昭，我想抱你。” 景光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和我贴得很近。 “不行哦，说好的最多三天一次，不要纵欲过度啊景。” 我抱紧景光，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拥抱可以，但zuoai不行。 研二复活后，我对那些“异常”的感知越来越清晰。 阵平和景光都有被我影响。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对比他们的表现也能看出来——绝对和性欲有关。 至少要及时止损，尽量减轻对他们的影响。 景光回抱住我，力道还是很轻，手从后腰伸进我的衣服。 我知道他想摸到什么——是两天前我被流弹擦伤的地方，伤口不深，但当时流了不少血。 十几岁时我的愈合能力开始大幅增强，这种伤口用不了一天就能恢复。 “这里……”景光用手指轻点在伤口的位置。 “已经好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为防景光担心，我握住他的手心按在我的腰上，带他摸过那一片皮肤。 “放心啦，我不会留疤的。”我安抚景光。 景光停顿了很久才开口： “不会，留疤吗……” “没错，很厉害的对吧！” 再也不用让景光担心我受伤了。 月光隔着窗帘照到床上，我看到景光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 我回忆刚刚的对话。 是因为不留疤吗？ 看不到疤痕，也就看不到伤口，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 是这样吧。 “不要担心，”我按住景光的眉心，把他皱起的眉头揉开，“以后再受伤都让景给我上药，看着我好起来好不好？” “昭也要少受些伤才行。” “已经很少啦——这一年不也才有这一次意外吗？” 还有另一件事。 虽然现在时机不对，原本想找一个更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说出这句话，但是景光现在心情不好。 就把这件事当做给他的惊喜，用来安慰他。 “景以后可以叫我夏吗？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令人平静的黑暗里，稍微有点加速。 是紧张，也是期待。 人总是会贪心，得到一点就想得到更多。 已经找到景光还不够，我想让景光更开心。 他的童年好像全被毁了，我的离开，诸伏先生和太太的遇害，与故乡的分离。 我想把近藤夏还给他。 和景光单独相处时是近藤夏，有其他人在时是仓木昭。 景光这次沉默得更久，我能听到他变调的呼吸声。 “……夏？” 按照近藤夏的方式点点头，我勾住景光的手指，在模糊的月色下侧过身与他对视。 景光把头埋在我的肩上。 “夏。” 他又叫了我一声。 “是我。” 开心起来了。 我终于没有毁掉第一个接近我的人。 “夏昨天是在转移话题吗？” 在景光担心我受伤时说起完全不相关的事，确实有转移话题的嫌疑，而且还成功了。 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摇摇头：“想让景开心。” 景光笑起来很好看。 “那夏以后也——” 手机铃声打断了景光的话。 “波本？打扰人谈情说爱是会遭报应的哦。”我打开免提，“任务资料什么的发邮件不就可以了。” 只要有景光在身边，我的电话都会开免提，让景光能听清。 我知道景光是其他势力的卧底，因为几个月前看到了他和另一个人交接情报，但具体是其他非法组织还是警察的人并不重要，只要把景光需要的情报送给他就好了。 “那还真是抱歉，”波本的语气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您太过投入忽略了正事，亚力酒大人。” “而且这次任务很重要，需要当面确认。” “知道了，告诉我地址。” 我挂断电话，重新看向景光。 “景？” 景光笑了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什么……先吃饭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