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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摇曳》

    “我说井设,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看树?”杨修贤托着腮,侧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井然。

    井然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去看窗外。立秋刚过,窗外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转黄,风一吹,树姿摇曳,黄叶簌簌落下。

    “来看看你赶工的进度如何。”说罢,井然转身走到杨修贤身后,跟他一起看着面前这幅完成了一半,名为《摇曳》的油画。

    井然最近负责的豪宅项目,客户因看过他们之前的案例,于是指定要杨修贤的画作作为室内装饰。又因客户赶着要新房结婚,于是加钱要求缩短工期。同事不好意思让井然去催家具工厂,于是将催杨修贤的任务交给了他。

    何况,根本没人有信心催得动杨修贤,便美其名以“高端的沟通需要由高端的设计师负责”为由将活丢出来。反正就算催不动,也不至于挨主设计师,也就是井然骂。

    “让大设计师来催稿,真是受宠若惊。”杨修贤在画布上轻轻抹了一片黄色。他的画上层层叠叠的不同黄色交织在一起,看不出是黄叶,是野兽,还是人。

    “既然受宠若惊,就抓紧时间画完。”井然没理他轻佻的口吻,淡定自如地坐在了杨修贤正坐着的长凳另一侧。

    “抓紧画完的话,有什么奖励吗?”杨修贤侧头看向一旁的井然,脸上带着饶有趣味的笑意。

    井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无语地轻笑一声,随后往前倾身,在杨修贤嘴角轻啄一下:“快点做完正事,就可以干点别的。”

    “唔……”杨修贤摇摇头,“在我看来,‘别的’才是正事。”

    井然无语,轻轻翻了个白眼,往杨修贤身边又坐过去了一点,歪着身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你就不能快点吗?”

    杨修贤知道他想说什么,也轻轻笑起来:“怕太快了画不好,影响了主设计师的整体设计效果。”

    “你就不怕影响了主设计师的心情?”

    “主设计师心情变好的方法,我现在也可以啊。”

    井然抬头看他一眼,鼻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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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悄咪咪地穿过门缝,爬进杨修贤的仓库,爬到在沙发上睡得有点迷糊的井然身上。杨修贤隔着毯子搂过井然:“要不我抱你到楼上去睡?这里很容易着凉。”

    井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习惯性地朝画室方向看了看,杨修贤原本在画的油画上盖了白布,看不到进度。

    “还要多久?”井然窝到杨修贤怀里,嘴里还含糊地问着。

    “你真是……”杨修贤失笑,拿自己这个工作狂男友没有一点办法,”你赶设计还不够累吗?好不容易来我这里摸鱼,就别惦记我的进度了。”

    说罢,杨修贤用毯子将井然裹紧一点,伸手就要将人抱起来。井然一把按住他的手,微微挣脱开来:“得了,你又抱不动我。”

    杨修贤“嘿嘿”笑:“那就只能劳烦您起来,自己走去餐厅吃点东西了。”

    其实这么一闹腾,井然已经醒了大半,但夕阳照在身上有种温柔的感觉,连笼罩在杨修贤发丝上的光晕都像泛着香甜的气味。他忍不住向前倾身,吻住了眼前人。

    井然身上带着清冷的古龙香,混合着初秋傍晚空气里游离的树木气味,有种迷人的芬芳,像是特别为杨修贤定制。他抱着井然,轻轻咬过他的嘴唇,拨弄他轻巧的舌头,像舔舐香甜的蜂蜜。直到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才不得不将他放开。

    “井设肚子饿了,也不能吃我啊。”杨修贤舔舔嘴角,又伸手摸了摸井然嘴唇。

    井然刚从睡梦中醒来,又被吻得有点迷糊,脸上还泛着微红。他握住杨修贤伸过来的手腕,舌头舔了舔他指尖:“要是我说想吃你呢?”

    杨修贤笑了,凑了过去:“想吃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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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杨修贤轻轻捏住井然下巴,大拇指在他脸上来回摩挲着,“井设只擅长用下面的嘴吃。你这样让我好兴奋怎么办?”

    井然伸手扶起那里,将唇贴在顶端,轻声回道:“你要是不兴奋,就该轮到我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杨修贤手指捻起他长长的发梢。

    井然没有改变动作,依旧将嘴唇贴在上面,像贴着麦克风说话:“这样都不兴奋,就没后面什么事了。”他说话时嘴唇微微张开,舌头和牙齿若有若无地划过顶端,杨修贤只觉得一阵意乱情迷。正事还没开始,他已经感觉有点兴奋过头。

    “你不这么做也可以……”杨修贤伸手想拨开井然的脸,没想到人一下子就含了进去,惊得他打了个激灵,话到一半也咽了下去,只剩下咿咿呜呜的闷哼。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井然吐了出来,照旧嘴贴着顶端,舌头轻轻打了个旋,“我也可以换种方式。”

    “喜欢。”杨修贤长舒一口,他担心再久一点自己会把持不住,“但我更喜欢别的。”说罢,他拉起井然,一把推倒在床上,自己顺势压了上去:“比如抱着你。”

    金属床的四条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井然搂过杨修贤的头,忍不住笑起来:“上次说要换床的,怎么没换?”

    杨修贤抬头,咬过井然的耳垂:“后来想想觉得浪费,好好的床扔了怪可惜的。反正我一个人睡的时候它又不会响。倒是井设,你明知道床会响还跑来吃我,不怕邻居听见?”说罢,他扯掉了井然身上最后的衬衫。

    “你上次说这里是工厂区,方圆500米都没人的,哪来的邻居?你诓我?”边说着,两人已四肢缠绵在了一起。

    “哪里敢骗你?晚上不是还有小野猫、小野猪、小野狗什么的吗?井设声音销魂,我怕把人家给招过来了。”

    “你混账,说我是小野猫、小野狗……”

    井然甩手打了杨修贤屁股一巴掌,杨修贤“呵呵”地抓住他手腕,将井然两只手都固定在他的头上方:“不野吗?还会挠人。”随后他低头吻住了面前人。

    床“咯吱咯吱”地摇晃,越摇越响亮,吵得跟演交响曲似的。井然喘着大气,克制着喉咙里的声音。

    “杨修贤,你故意的吧?”炙热的呼吸拂过杨修贤的耳畔。

    “不好吗?这样你声音大点也不怕人听见了。”说完,杨修贤又加快了频率,床“咯吱”得更响了。

    “坏人……”井然还想说什么,话语却被一阵阵战栗撞破,化作细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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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床真的不换?”井然侧过头,将脸埋在杨修贤肩膀上。

    “多有情趣啊!干嘛要换?”说完,杨修贤自己先笑起来。

    井然无语,抬头白了他一眼:“也是,你这铁皮仓库,换了别的床,床不叫也会有别的东西叫。”

    “比如你吗?”杨修贤没羞没臊地凑过去,抱紧了井然。

    井然冷笑一声:“你画要是再不画完,就别想听我‘叫’了。”

    杨修贤嘟了嘟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怎么可以拿工作要挟我呢?”

    “我要挟你你这个时间还能躺在床上?他们是催不动你才让我来的,还不是我太心软……”

    “心软没关系,别的地方不软就行。”

    井然正要发难,杨修贤却突然坐了起来,笑眯眯看着他:“饿了吧?换件衣服就下来吧。”说罢,竟自己起床披了睡袍就往楼下走。

    等井然简单梳洗披着睡袍走下楼梯时,食物的香气已经在整个一层工作室蔓延开。他探头看了看厨房,发现杨修贤不在那里,于是转身往画室走去。杨修贤正站在那幅要完成的画作前面。他肩很宽,穿着浴袍时很有存在感,硕大一块画布被他背影挡个严严实实。井然好奇走过去,杨修贤刚好转过身,露出他面对着的油画画作。

    那是一副在不同黄色色块上,铺上一抹氤氲一般红色的抽象画。那一抹红色,像是夕阳,又像是害羞时脸上的红晕,温温柔柔地融入在各种黄色之中,显眼却没有攻击性。

    “我睡着的时候完成的?”

    “嗯,刚好有了灵感。”

    “这幅画叫什么?”

    “《爱人》。”

    井然抬手摸着脸,嘴角弯起淡淡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