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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森/变数

    太森/变数

    *

    治愈系太森酱

    BE慎点

    —1—

    人一生中会有很多遗憾,而太宰治的遗憾却是被另一个所赋予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很荒诞的就是他自己,一个据说是在主世界的自己。

    十二岁投河自杀,许久找不到尸体。家族里的人就以为他沉入河底,被鱼儿们分食,骨头被啃食殆尽。

    得知这一消息后,对此无所谓的太宰去了横滨。

    理由也很简单,他‘幸运’加身得到了「书」,里面以「太宰治」为视角记述的事情,冗杂非常。

    其中,让他在意的只有‘挚友’死去这件事。这就如同瘙痒无比的疙瘩长在了心脏上,让太宰治迫不及待、升腾希望的想要去完成倏然降临的使命:救他、救活织田作。

    要说太宰治对‘陌生挚友’有多浓密的感情也说不上。硬要描述的话,就像是看了一场电视剧,里面主角多了无法弥补的遗憾,那么聚精会神追剧的自己定然会感到胸闷难受,想要改变。

    太宰仅抱有这种想法,像是寻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的意义。这样就可以、就足够了,只要有一点点的理由值得太宰治活着,那么就会拼尽全力去做。

    可他从未想过…本世界不仅仅有他一个变数。

    —2—

    到达横滨后,抱着对主世界自己经历的好奇。太宰治去了镭体街,看着那些还未开始基建的破砖烂瓦,深觉战争期间租界的爆炸震撼人心,想必废墟中掩埋了不少人的尸体。

    “嘿,你是孤儿吗?”

    一个穿着还算看的过去的小孩问他,手里面握着把不怎么锋利的匕首。

    太宰治点点头“是哦。”

    “要加入羊组织吗?我们一起抱团取暖……而且物资很丰厚、不会饿肚子………然后、”小孩手舞足蹈的说着,脸上多了点儿兴奋,匕首胡乱的划着空气,在太宰治眼里如同傻瓜。

    “恕我拒绝。”

    太宰治笑笑,从大家族出来的贵族少爷气质让小孩被唬住了。小孩呆愣愣的上抬胳膊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太宰治转身离去。

    “等等!那边、那边很危险,是那个邪恶大夫的住处……!”

    半响,小孩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里面带着恐慌大声叫喊着。可惜太宰早已走远了。

    —3—

    地上未干的黑红血迹被热阳晒着,缓慢的凝固变干,最后仿若只剩下了染了色的石砖。底下墙壁往上蔓延着爬山虎,眼珠顺着绿油油的叶与叶往旁看去,就能明了这些植物都是从烂瓦的夹缝中凄厉历的生长起来的。富有浓烈生命气息的它们,让太宰有些羡慕。

    “少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种事物看久了说不定眼睛哪天就瞎了呢。”

    坐在地上划开死者内兜,捡取情报的长发男人挑挑眉,紫红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但他却是温和笑着的。

    太宰治虽然是在看那些生机勃勃夹缝求生的绿色植物,可在森鸥外眼里这个少年是在观察压着杂草的死人。那个死人被他一刀戳进喉咙,又划伤了眼球,死状分外可怖。

    这附近总有不怀好意想要劫持他的人,自然森鸥外乐意他们来。来了就有去无回,顺便获取有用信息,还处理了潜在的麻烦,一举两得。

    “瞎了?那不是很好么,再也不用看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哪天就被杀了或遭受意外与世长辞……”

    太宰治用手遮住左眼,没有看森鸥外,视线移向死人死不瞑目的脸。死人被划破的眼球充着血,被晒的丧失了水分、溃烂成泥状。

    “但是、这样的死法是我不认同的。很痛苦,很丑陋。”

    “是吗?”

    森鸥外笑了,“要让我帮助你找寻适合的死亡吗?”

    —4—

    说巧合也好,意外也罢。太宰治比主世界的自己更早的来到了森鸥外的身边,而越是相处,越是了解,怪异感就越发的庞大。

    “看到了吗?太宰君……人体的小肠和大肠在这个部位,肝脏在这里,在朝下一点点是胆囊……”

    森鸥外披散着长发,外面套着宽松的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的指节攥着一柄手术刀,轻轻的划在男人露出的皮肤上。

    简陋病床上四肢被绑住的男人牙齿打着颤,脸色发青发绿,眼神呆滞,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听吗?太宰君。”森眼神冷凌的看他,提醒他要专注。

    在听噢。

    太宰治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动弹,耳边听不到任何其余的声音。

    一阵阵的嗡咛袭来,入侵了他的意识。于是眼前的景象也仿佛扭曲了,医生的那张脸在眼里放大再放大,到了瞳孔无法对焦的地步。

    「书」里面仿若更新一样多出了几百上千的太宰治的记忆。也有很多与主世界偏差相对大一些的森先生。温和多一点的、颓废多一点的、功利心多一点的、离经叛道的……

    而这个长发森鸥外。

    “不了解生命的构成是无法找寻合理、适合的死亡的,太宰君。”

    耳边的嗡鸣更为巨大,喧嚣像是隔绝了所有、仅将他吞噬。

    —5—

    太宰治十四岁那年,森鸥外问了他一个问题。

    “还想要奔赴死亡吗?孩子。”

    个子拔高不少的太宰垂眸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梳发,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轻松的回答“想哦森先生,每时每刻都在想。”

    他早早的用医生的绷带绑上了眼睛,处于某些考虑,选择覆盖了左眼。

    “为什么想死呢?我带着你见了不少‘死’,人死去的姿态凄凉无比,逝去的人生因此不会再回,能做的事、预见的未来也早早泯灭在死亡的那一刻。”

    “……森先生真的觉得……活着是有某种价值的吗?

    人一生吃喝玩乐、睡觉、方便,谈恋爱、结婚、生子、养子,结束。循规蹈矩,无聊至极……而我,没有人生这个东西。”

    太宰治用发带缠上了森鸥外的头发,恶趣味的打了一个蝴蝶结“留着一头长发不会碍事吗?”

    因为总是要解决掉敌人、有时出门去领悬赏暗戳戳的做刺杀赚小费,头发难免会碍手碍脚的吧。

    森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笑了,紫红的眼睛里意味不明。

    “失去的太久就不想剪了。”他淡淡的说。

    —6—

    第一次和森先生接吻是在目睹先代首领被杀死的时候。

    这男人的长发依旧未剪半分,已经达到了后腰际、臀部以上的位置。清晨十分时,被太宰用黑色的发带好好的绑在了脑后,梳了一个低马尾。

    男人割破疯言疯语的先代喉咙时还在笑着,眼里nongnong压抑的愤怒和悲悯让人看了心惊胆颤。花壁上溅射的是先代动脉里喷出的烟花、脸上余留的血渍斥责他的狠辣。这样的森却偏过头冲着站着的少年柔和了姿态。

    “先代因病而亡,太宰君会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呢?”他问。

    太宰治的眼里混着浓稠粘腻的东西,鸢色的眼里阴暗无光泛着人血一般的黑红。

    “排除被森先生割破喉咙的死法。”

    “呵……过来,孩子。”

    森鸥外嗤笑一声,招呼太宰来到他的旁边。

    瞬间太宰治想了很多。无非是森鸥外把他灭口,又或是威胁着让自己协助..他当然会答应也会全盘接受。死亡是他梦寐以求的,而走上主世界自己的道路加入港黑,则是让计划的第一步完美进行。

    唇上覆盖的温暖让太宰思考可能性的大脑一片空白了,热乎的舌撬开牙关,口腔中侵入了一股甜蜜而成熟的气息。他的鼻尖闻到了森先生身上淡淡的茶香味儿…苦涩混合在里面、还有种难耐的血腥气。

    “我不舍得你死去,太宰君。”

    可能这是森鸥外对他倾诉出口的,最动人也是最令他惶恐的情话了。

    —7—

    太宰知道世界的变数颇多,他选择把变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森先生仅对他的温柔让他留恋,又让他想要逃离。太宰治其实不懂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明了内心深处的是喜悦还是害怕。于是不管身处何地、境地如何、多么亲密,都未能对森先生的‘爱’做出确切的回应。

    巨大的困惑使太宰治堕入了思想地狱。太宰在与男人进行越发熟练的亲昵时,总是会困惑的鞭策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太宰治,森先生又怎么可能喜欢我。

    让他、让他好好缓缓,让他、让他好好想想。太宰为自己的逃避找到了借口,又用沉默向森鸥外央求。以此为由留住了他、另一种意义又桎梏了他。

    “太狡猾了,太宰君。”

    太宰看到森鸥外苦笑着呢喃,森先生的脸很模糊,肩上披着的红围巾也慢慢的消散了。而自己身上的装束恍惚间改变了,那诡异的红围巾缠绕住他的脖子,越勒越紧、越勒越紧。呼吸困难、眼球凸起中又隐约的在一片杂音听到了清晰的一句、仿若在耳边的哭嗓“太狡猾了,阿治。”

    霎时间眼前漆黑侵袭,诸物皆失。耳膜又遭到了凌虐,仿佛是有人用喇叭加剧了声的分贝。

    “坏孩子。”

    “你这个坏孩子。”

    太宰治惊醒,手里的钢笔‘啪嗒’落在地板上。眼睛目及的是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稿件,叠罗在一旁的纸张是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他坐在办公室里,守着如今拥有着的一切。在办公桌用钥匙锁上的抽屉里,有简陋的日记本,里面记载了太宰的计划、纠结的情悸和隐秘的情事。

    台灯昏暗的光照着流满汗液的侧颊。太宰再也不敢睡着,捡起掉在地板上的笔,马不停蹄的重复枯燥的工作。

    —8—

    ‘休息日就可以休息一下了,太宰君。’森曾对抱怨任务多的太宰这么说。

    ‘就算如此,和小矮子出任务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

    中岛敦曾有幸见到过那位据说风姿绰约、行事狠辣果决的先代。

    他十四岁时刚刚加入港口黑手党,被逼着训练各项能力后,太宰先生会露出一点点温和的神色告知他休息日就可以放松一下了敦君。

    此时非彼时,太宰治已经作为首领指导各方。中岛在港黑呆也有一年左右了,他还是有着在休息日带着小镜花去吃可丽饼的习惯。

    于是伴随强烈的恐惧、杀戮敌人时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免血液沾在衣服上,提醒身边的小镜花“呆会儿要买点心,镜花酱不要弄脏衣服哦。”

    在完成任务后,他便牵着小镜花的手,掩人耳目的偷偷来到商店里,正要让老板给装几个可丽饼,感受到镜花拉扯衣服的触感,中岛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

    披散长发的男人映入眼帘,他下巴的胡茬没有剃干净,给冷艳的眉眼平添了颓废感。长发乌黑犹如上好的绸缎,披散在身后,直达了大腿根部。

    朴素的穿着也挡不住他犹如冬日枯萎玫瑰一般腐朽瑰丽的气息。

    森鸥外敏锐的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偏头冲他笑笑,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带了丝讶异。

    “两位孩子,要一起聊聊吗?”

    中岛敦低头与镜花对视一眼,得到女孩肯定的目光,镜花见过森鸥外,知道那是先代首领。

    “好。”

    —9—

    那次谈话森鸥外向他们倾诉了许多事,对座人到中年的男子眉眼柔和,嗓音也温润的如同细流划过。

    他听说中岛与镜花都有强大的异能力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绪。后森感到抱歉的冲两人笑笑,像是感慨的说“原本,我也是有异能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人形异能力吗?”镜花问。

    “是啊。”

    “为什么失去了呢?”

    中岛敦不禁问,顿时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敦君。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与我来讲也不算是大事了。”

    战争期间森鸥外曾被某实验室的人劫走,异能力因此而失去,被安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然而那个得到他异能的人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反噬而死(异能力体爱丽丝亲自杀死了她的新主人)

    那段时间原本作为实验素材的森鸥外会被处死,幸亏指挥战争的上层领导派遣士兵一锅端了这所实验分部。森鸥外重获自由继续参与大战,败后疯狂的寻找与异能力转移相关的残余实验员、残忍的折磨过后杀无赦,现想起来,是极端无解的愤怒和抑郁情绪致使的行径。

    顶着两个孩子同情的目光,森鸥外有些好笑。

    “这不重要,我如今最想知道的是太宰君的现状。”

    森鸥外很担心,他的胸口因无缘由的紧张而发闷,这几天惴惴不安的呆在小小的诊所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太宰先生很好……”中岛敦垂下眼说着,“他、已经接连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这是中岛汇报工作时偷偷抬头暼向太宰治时,目及到那男人浓青的眼底所收取到的信息。

    “是吗……”森鸥外笑得勉强。

    他想起来要帮太宰寻找适合死亡的约定,几年前的点点滴滴仿佛尽在眼前。森鸥外后悔了,他不该说那句话…在相处途中已经分外的明了,所以才会渐渐的宣泄自己的残忍、用冷酷的办法教给太宰治:死是让人厌恶的,不要随意死去。

    —10—

    到底何谓最优解。

    太宰治问他。

    ‘在不牺牲大的目标和各种分目标的前提下,所能够达到的最好结果。’

    森先生的回答与公式书上的并无不同。

    ——

    太宰治一直在踌躇,就连写个日记都是偷偷摸摸的。他记起与森先生拥抱时的感觉,撒娇似的蹭着大人的胸口,布料摩擦着他的额头,鼻子呼吸的空气充满了森先生的味道。森先生会宠溺似的摸着他的头发,环着他的身体,给予他未曾设想过的温暖。

    他拿着笔的手有些打抖,写出的字歪歪扭扭的。

    太宰为什么要记录下这些、这种麻烦的东西在最后计划最后一步的结束还要隐秘处理掉。就当太宰治在开一个玩笑,让别人窥探不到的私密玩笑。

    「森先生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茶香味混合着硝烟气息。从前时,身为大夫的他还会有nongnong的消毒剂味道,我不是很喜欢。」

    「森先生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戴着白色手套拿着手术刀时也很漂亮。」

    「森先生的吻很缠绵,很温柔。让我难为情的无法忍受,却拒绝不了。」

    「……我要完成所有计划,为了、」

    “boss,我来了。”

    太宰治慌忙的合上日记,若无其事的放下笔“进来吧。”

    中原中也推门进来,挑着眉眼神怪异的暼了太宰治一眼迅速又低下头行了礼。

    “我来报告任务情况。”

    啧,刚才太宰治的面容该怎么形容呢?称得上是有些扭曲的笑着,似笑非笑的模样,眉毛又似皱未皱,脸皮若抽搐了一般。形容起来的话,就像一只端着架子却漏洞百出的猴子。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11—

    ‘森先生喜欢喝酒吗?’

    ‘闲暇时小酌怡情养性,是不错的活动。’

    男人一副思索的样子,想到那种悠闲的场景不禁眯着眼笑了。

    ‘是吗?那……’

    ‘未成年禁止喝酒哦。’森鸥外食指轻碰太宰的唇部,把他将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

    lupin是个老酒吧,地脚偏僻、室内安静气氛恬静。他曾让人暗中守护这座小酒吧,墙壁、柱子、壁橱等等全部呈现出一股子古朴的气息,却俨然没有损坏的痕迹..古董一样被好好安置在这里,像是有人对它们珍视无比。

    太宰治没戴围巾,百无聊赖的盯着酒杯里的酒,用手指滑着杯口的边缘。他成年了,却没心思喝酒,这么多年来,滴酒未沾。

    “你是谁?”

    听到陌生的声音。他抬起头,心中已然惊涛骇浪,却装作无事的扯出了一抹笑容,轻快的说着。

    “呀,织田作,好久不见。”

    —12—

    ‘森先生,会有那种表面在笑,实则在哭泣的人吗?’

    ‘为何问这种问题呢?’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哦。’

    ‘……’森鸥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只好把还稚嫩的他搂进了怀里‘你还小,不要胡思乱想,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些医学书。’

    ——

    太宰治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吧,他的大脑一片絮乱,紧绷的精神是无以用语言形容的程度,差一点就要被庞大的负面情绪压的崩溃。

    一双手忽然出现,未看清面貌的人把他扯入了昏暗的小巷。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茶香味滚进他的鼻腔,他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用力的回搂住抱他的男人,无言的让凝固默然在这一方短巷发酵。

    “事情都完成了吗?”

    森鸥外问,嗓音有些干涩,抬起手臂摸着太宰的头发,柔软的发缠绕住他的指尖,缱绻无比。

    “嗯。”

    太宰治闻着森先生头发的香味,闷声说着,像是在哭。

    “森先生,我想吻你。”

    他用一种撒娇似的任性口吻说着,没听到回应就自顾自的用手挑起男人的长发,触着森的耳际亲了下去。森先生停顿了一下、温柔的回应他,顺从的任他搂着腰。

    —13—

    太宰治闭上眼,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滑稽。到了这一刻已经无法挽回、也已经不想要后悔,他也已经失去了后悔的资格。

    耳边的风呼啸着吵闹着喊着:太宰治你这个傻瓜、你这个无用的懦夫。

    「书」最后给予的记忆,是所谓beast世界线里「太宰治」的记忆。一切都完全一样,一切都没有不同。

    但是,他的森先生是唯一的「变数」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模样。

    如今我没有了剩下的余念,日记也被我沉入了河底,如今、如今我辜负的,所做的、你应该是对此、对我...无比失望吧。”

    “对不起。”

    我不舍得你死去,太宰君。

    对不起。

    太宰治只剩下一句对不起了,却淹没在风中,谁也没听到。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试图阻止他,看到的却只有太宰治向下倾倒的身体。

    楼层很高,往下看去,是夕阳一片的红色。

    —14—

    太宰治死后,森鸥外很是平静的参加了太宰的葬礼。

    如今港口黑手党失去了首领,境况不稳,夏目曾与他见面,劝他回到原来的岗位上,森鸥外答应了。他希望三刻构想能够进行下去,也希望横滨能够更好的走下去,所以将来一切的困境他都不拒绝、会迎难直上。

    中岛并不适合港口黑手党。森鸥外应承太宰的要求接手了他一段时间,告诉那孩子去勇敢的破除一切阻碍,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让他带着泉镜花去了对家的侦探社。

    森鸥外不是不难过,但身为一个年已四十的中年男人,他还有需要做的事情,不需要露出怯懦的一面。

    时隔许久,他再次来到已经落了灰尘的诊所。森鸥外终于剪掉了那一头乌发。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件儿童码号的灰色和服,时间久远,已经泛了黄。

    森搂住那件小小软软的布料,闻着由时光过滤而来的霉味儿,没来由的头皮发麻,手指有些痉挛。

    想起了初见时瘦瘦小小的孩童,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对世界浓稠的厌弃。

    后来却会甜甜的叫‘森先生’,撒着娇让他买最爱吃的蟹rou罐头。

    ‘森先生,我是个很坏的小孩吧。’

    太宰治笑嘻嘻的把大人的头发弄得一团糟,炫耀似的拿着镜子让森鸥外看他的新发型。

    “...好孩子。”

    他目视着一片虚无呢喃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