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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恶心,却也只得不择手段。他命小豆子研墨,自己铺开张素绢给瑞安写信,将大阮国中的情形罗列得一清二楚,命小豆子借着出宫的机会送去瑞安指定的地点。一对双生的姐弟再不似从前的亲密无间,面临着不同的选择,纵然何子岕百般隐瞒,何子岚依旧感觉自己的亲弟弟再不是那个得了一块糕点也要留给自己大半的男孩子,他偶尔抬眸间的阴鹜总会暴露些心里头真实的情绪。打从何子岕自大裕皇城归来,何子岚心间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每每姐弟二人见面,她想同对方说几句心里话,何子岕却总是淡淡以言语叉开。何子岚变得愈加沉默,她有时遥遥凝望着长安宫的方向,想同亲弟弟敞开心扉谈一谈,望着对方那张淡漠的脸,却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一方面协助德妃与木昭仪备办何子岑与陶灼华的婚礼,一方面却又叮嘱小环多留意长安宫的动静。☆、第五百四十二章永巷何子岚这几日依着德妃娘娘的嘱咐,整日出入尚宫局,她打起精神与司针房的尚宫们仔细商议,预备一对新人的吉衣。一颗心却又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蛰居宫里的何子岕,总觉得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当真不是滋味。小环聪明伶俐,得了主子的吩咐盯牢长安宫,发觉何子岕虽然深居简出,小豆子却三五不时地溜出宫去。她悄悄随在小豆子身后跟踪了几次,总被小豆子像条泥鳅般溜掉。消息递到了何子岚耳中,这善良柔弱的女孩子便格外担心。宫中连遭巨变,仁寿皇帝虽未公布何子岩的罪名,却将钱得贵等人斩首,又把赵将军等人高高架起,何子岚如何不晓得是榆林关出了问题。忧能伤人,何子岚见小豆子这般频繁地上蹿下跳,生怕何子岕与何子岩沾上关系。她又不敢去问陶灼华等人,不过短短的时日,身形便比从前清减了一些,尖尖的瓜子脸上一双杏仁大眼格外注目。陶灼华瞧着何子岚气色不佳,只认做是为自己的大婚cao劳,心间十分感激。她关切地试了试何子岚的额头,何子岚只略略微笑着将头一侧,低低说道:“不过是近日帮着德妃娘娘理尚宫局的事务,比从前睡得迟些,到劳嫂嫂挂心。”圣旨一下,陶灼华再过几个月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何子岚没有丝毫打趣的成份,只一心一意替德妃娘娘分忧。唯有眉宇间的浅愁却是笼罩不住,点点滴滴下了眉头却上心头。陶灼华见她脸色剔透,下巴尖尖似锥,那纤腰一束,烟灰色的长裙上系着粉色素缎的长丝带,越发不盈一握,便显得有些单薄。又见她明明欢笑,那笑意里却裹了层浅忧,愈发叫人心疼。愈是曾经如履薄冰的人,对外界的风吹草动格外敏感。陶灼华晓得她们姐弟二人从小相依为命的亲情,亦约略知晓何子岚这层忧伤来自何处。前世的情形渐渐明了,这善良的女孩子前世倒在瑞安刀下,做兄弟的未必不曾伤心。只是利字当头,何子岕能狠下心来抽刀断水,与何子岩一样的狼子野心。何子岚只怕自己这幅愁容惹了陶灼华厌烦,便岔开话题道:“前几日尚宫局里送了些绣样过来,太子妃的礼服自有祖制,只管依样画葫芦。子岚心系的却是嫂嫂日常起居的那些衣裳,替您选了联珠宝瓶纹、藤萝长春纹,又挑了孔雀金线、金玉满堂的纹样,新晋的那些蜀丝、苏锦、月华缎样样都好,颜色十分鲜亮,晚些时送来给嫂嫂过目。”想着大多数人此刻都事事分明,唯有何子岚还蒙在鼓中,陶灼华便对这一直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格外怜惜。她挽着何子岚的手道:“你也晓得我并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也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你瞧中的东西,我必定十分满意。”何子岚心有千千结,却不晓得如何开口。她绕弄着腰间的丝带,不知不觉便用了力,在白皙的食指上勒出丝丝红印尤不自知。陶灼华忙将她的手一拍,急声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走了神?能叫你如此放在心上的,也唯有七弟而已。子岚,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你便是想得再多,有时也于事无补。”解开了前世里那雌雄难辨的谜底,陶灼华到觉得何子岚的从前比自己更为悲怆。孪生的姐弟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不如早些提点她两句。从炕桌的胡桃木匣子里取出个青玉扁方的镂空盒子,陶灼华挑了些白玉膏涂到何子岚手上,冲她悠悠说道:“子岚,深宫的女子哪里知晓前朝的风起云涌?”陶灼华拿了谢氏与她的娘家举例,冲何子岚说道:“你也瞧见了,谢氏一心一意要娘家辅佐何子岩成事,而宣平候面上一力顺从,府中却搜出他私藏的龙袍。亲生的兄妹尚且这般离心,又何况旁人?”何子岚总觉得陶灼华话里有话,有些东西在脑间如露如电,快得一闪而逝,却是丝毫抓不住端倪。她怅然一笑,也并不否认,只无奈说道:“子岚的确有些庸人自扰。从前只觉得嘉柔郡主糊涂,未承想她能幡然醒悟,在泥沼间退步抽身,到是有大智慧的人,子岚却做不到。”明知何子岚不但要经历丧亲之痛,还要承受何子岕叛国之罪的打击,陶灼华无言以对,只能略略宽解。她留何子岚在青莲宫中用膳,与她相约过几日上元佳节一同来放河灯,何子岚脸上方显出淡淡的笑容。仁寿皇帝将谢氏禁锢在永巷,却一直未曾罗列她的罪名。这些日子无声无息,谢氏心里的侥幸又开始泛滥。她一面思索着这后宫中还有谁可用,一方面又挂念着如何挽回圣心。有罪无罪其实只是仁寿皇帝金口玉言,若她一朝复宠,除却宣平候爷犯下谋逆之罪救不得,府里其他的人想要活命大约不是难事。谢氏在这里苦苦盘算未果,上元佳节的夜里,一盏金须流苏的方型绢纱宫灯引路,永巷间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至善的乳母齐嬷嬷扶着个小丫头施施然命人打开永巷冷宫的大门,冷冷立在谢氏前头。“昔日的贵妃娘娘果真能屈能伸,在这永巷冷宫也活得十分惬意。”齐嬷嬷居高临下睥睨着谢氏,露出满满嘲讽的神情。如今的谢氏身畔唯有那个与她一丘之貉的李嬷嬷,听得齐嬷嬷这番话语不客气,自然要对主子百般维护。她忙着喝止齐嬷嬷道:“你是怎么说话?”齐嬷嬷斜睨着谢氏,对李嬷嬷却是半分不放在眼中。她以目示意,身后的侍卫抬起一脚便将李嬷嬷踹翻在地。谢氏心间惧怕,惶惶开口道:“你要做什么?”“做什么?为人奴婢自然要恪尽职守,我这是替主子跑腿传话。”齐嬷嬷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