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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训诫

    鸣金一响,台上二人闻声起势。

    屏息间,只见萧亚河率先出刀,直劈越音门面。越音则侧身一躲,借势踩上刀背一个旋身跃至萧亚河身后,脚未着地的她在空中向萧亚河的颈侧刺出一剑。所幸萧亚河反应够快,仅被后弯的剑刃扫到了下巴。

    越音没有要停的意思,她躲过石刀破空的横劈,在瞬间将剑换至左手,右手在萧亚河的肩头一撑,整个人又绕回萧亚河身前,速度快到只留下残影。

    在场所有人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究竟……”

    “逢天,你去。”萧方至打断了萧逢天的自言自语,他像是在克制什么,激动得眼角处的肌rou都在无意识的抽动,“摁住她!”

    萧逢天从未见过萧方至如此反常的状态,他望见衣袂翩飞的越音差点一剑扫到萧亚河的脖颈,只好领了命令在周遭不绝于耳的议论声里上了台。

    衡阳宗两个实力最强的弟子联手,越音rou眼可见的吃力起来。她堪堪躲过萧亚河一刀却被萧逢天一掌拍在肩膀上,骨头脱位的声音分外明显。她单手撑地躲过第二掌,痛得面色发白,竟是咬着嘴唇硬生生给自己接上了臂骨。

    越音舔过唇上的咬痕,换了一个手继续握剑。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的萧方至,心说这场戏也需步入尾声了。

    又一阵风吹过,在朱红色的发带扬起的瞬间,透明色的一缕真气从她的胸口正中溢出,沿着手臂缠上了她的腕骨。再出剑时,那缕真气已经化作了剑气,剑气逼近的一瞬间萧氏兄弟甚至能听见那道剑气带来的阵阵龙吟。

    真气外调——这不是一般修道之人的运气方式!

    萧逢天和萧亚河差点没能接住这道剑气,要不是萧方至亲自赶来运功挡过,他们二人绝不是被削去几缕头发这么简单。

    师文珠听出自己问向覃照的声音有些发抖:“音jiejie不是散修……对吧?”

    台上萧方至仰头大笑,给出了问题的答案:“神木山游龙一剑,引得剑啸龙吟。神木山虽是虬龙后裔,但五年前族中人因修邪道四处伤人被沧月宗与衡阳宗联手镇压,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名叫越音的散修竟然是神木山余孽!她竟敢公然出现在修道宗门云集的论武大会,甚至差点伤了两个修为不浅的宗门高徒。

    在周围嘈杂的议论与惊叹声里,只听越音讥讽道:“神木山族人隐世不出千年,萧宗主您又是从何处得知当年有人修了邪道?”继而她哈哈大笑,“我看是萧宗主馋虬龙骨久矣,怕强抢坏了自己的名声,于是……”

    “神木余孽胆敢血口喷人!”萧方至怒声喝道,一掌袭来。

    掌风凌厉,越音堪堪挡下这一掌,胸骨被震得又麻又痛,“我说对了?萧宗主这就气急败坏了。”

    “余孽狡猾,怎敢妖言惑众?”

    萧方至看出她已经气力衰竭,挡下的那一掌令她痛得嘴唇都失了血色。他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越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即将冲破伪装的欲望。

    萧逢天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忘不了酒楼前那个明媚的女子,所以他不愿意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变数在萧逢天转身的那一瞬间发生,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濒临窒息的越音以一种扭曲的身体弧度cao纵魔气一手捅穿了萧方至的胸口。

    “宗主!”

    “余孽敢尔!”

    本该安坐在座位上的樊老仙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上,一杖狠敲在她的后背上。越音咳出一口浓稠的血,白色的衣袍已经浸了红。

    萧方至被救走,越音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她双眼模糊,但是隔着数丈远看见了在覃照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师文珠,看见了不远处提着刀剑一步步走来的萧亚河和萧逢天。

    这些人她都无意深交,她也不在乎他们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看她。越音在沾了血的手环上摸到一道明显的裂痕,她忽然笑了——原来晋梧早就猜到她绝不会主动摘下手环。

    她不顾萧亚河即将扫来的一刀,就这样呆滞的望着手环上愈来愈宽的裂缝。她不在乎任何人,但是此刻她忽然还想再见晋梧一面。

    道谢还是告别……

    萧亚河的刀偏了角度,划破了越音的脸侧。他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甩开数丈之远。在他倒地的刹那风停树止,天地间静得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没有人开口,因为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高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穿着鸦青色的长衫,戴着黑玉石刻的发冠,带着无形的威压,只是沉默不言的站在那处。

    晋梧垂着一双无色的眼睛看着越音,他在等越音开口。

    越音没有开口,她只是膝行至晋梧的脚边,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用脑袋蹭了蹭晋梧的腿。粘腻的血污被她抹开在鸦青色的袍边,像几朵绽开的带着腥臭的花。

    晋梧从上往下看她,从她服软的动作里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知错。他只看见她下半张脸上刺眼的红色,他凭着记忆伸手去按她唇边的痣,沾了一手粘腻的血。

    “本君让你摘下手环,为何不摘?”

    他手上加重了力气,狠狠地按了下去,把着她的下巴,将食指与中指在众目睽睽下伸进她的嘴里。

    两指狠狠的压在她的舌头上,戳弄她的口腔深处,在女人含糊不清的吞咽声里夹起她的舌头往外拉拽。透明色的津液从她的嘴角流出,混着下巴上的血往下滴。

    晋梧玩弄着越音的舌头,自然注意到四处投来的各种意义不明的视线。他轻轻笑道:“想必在场诸位都未曾见过我,不认得我也是情有可原。”他望向那边面白如纸的萧方至:“不知萧宗主可还识得?”

    萧方至金丹大损,闻言浑身抖得更厉害,他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晕死过去,“魔……魔君晋梧。”

    “难为你还记得本君。”晋梧伸直了双指往越音舌根处狠狠一捣,惹来一声干呕。他心情大好,另一只手嘉奖般拍了拍越音的脑袋。

    樊老仙人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资历最深的老人,只有他不惊不慌地开了口:“不知魔君亲至有何贵干?”

    “家里小狐狸跑出来咬了人,本君是来捉狐狸的。”他偷偷摸了一把越音的犬牙,这一回脸上却没了笑意,“五年前衡阳宗与沧月宗联手毁了南海飞廉石髓,又屠了神木山百人,挖走了虬龙骨。本君今日也是为了结五年前的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