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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硬。被人这么一冲撞,倒免了尴尬,容得以后她想好了措辞再回绝表哥。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分开月余的成天复会从天而降,就算他接了圣旨马不停蹄地从贡县赶来,也太快了!成天复转身要出去,可看知晚还在发呆,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回头道:“祖母寻你,你若此间无事,便赶紧跟我回盛家吧。”柳知晚“哦”了一声,跟章家表哥匆匆告别之后,便跟着成天复一起出了药行。待出去以后,成天复指了指下条街道:“我有一家茶楼在附近,要不要过去饮茶?”柳知晚也知道他方才说什么祖母找她是鬼扯。他一身戎装,想来连家都没有回呢。这么久没有看到他了,知晚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紧盯着他,胸口里扑通在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成天复身材高大,本是气质儒雅的俊美青年,原该玉冠锦袍,明月霁光。可是他偏又最适合穿军装,浓眉挺鼻,宽肩窄腰,佩剑挺立,自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飒爽风流。等入了茶楼独给成天复自用的雅间,她立刻迫不及待问他:“你怎么回来京城了?”成天复挥手让丫鬟和小厮们都出去,一边给知晚倒茶一边道:“我一直没有回贡县,就在离迎州不远的地方。当时正好拜访盐水关的陈玄上将军,原本也是受了上将军的委托,帮他回京调拨军资,如今正接了圣旨,便可随着大军开拔迎州。”知晚想了想,低声问:“你去追查那段铁管的下落去了?”成天复点了点头:“陈二爷在三清门安插了眼线,随了他们的船,发现那批铁器被运往了迎州。”知晚懂了,所以他才会出现在离迎州不远的盐水关。她紧紧抿了一下嘴,低声道:“那些铁器是给迎州叛军的?”成天复点了点头:“差不多应该如此。二爷的眼线被人发现,已经久久不曾联系,大约凶多吉少,但是最近盐水关在与迎州叛军对阵时,他们使用了射程甚远的火器,盐水关伤亡惨重。而朝廷的军资迟迟不到,上将军也是没有法子,才求我来京城看看,有没有门路通融一下,让军资快些送达。”成天复从军多年,与兵部的许多官员爷熟稔,看来盐水关的将军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求告到了成天复那里。柳知晚脑子里在飞快地运转,思索了片刻之后,深吸一口气,突然低声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这是里三岁小儿都能熟背的一篇。粮仓里的老鼠吃得脑满肠肥,全然不顾喂养它之人的死活。而现在她突然低低念出这些,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慈宁王手握兵权,是因为屡建军功。可是他的那些军功从来不是抵御外贼入侵,而是靠着剿匪平叛而慢慢积累的家底。他所谓的那些将军们平叛之时,屡立奇功,叫人看了艳羡,而且那些叛贼们也甚是懂事,每每总在慈宁王失势的时候,就揭竿而起,而且声势极大,须得王爷东山再起,才能攘平叛乱。偏偏先前边关变故,却不见慈宁王爷栽培的兵马有什么奇功。倒是秦家老将独挑大梁,而成天复也在这场战役里脱颖而出。以前柳知晚绝对不会联想到这些。可是这次铁器事件,却叫她不能不生疑——慈宁王是不是大西粮仓里的那只硕鼠,靠着生出所谓的叛乱,而养肥自己,弃天下百姓于不顾?成天复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低声吟诗,便知了她的意思。可惜他断了线索,没有实证,慈宁王很狡诈,让三清门这种灰黑帮派出面运送火器,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把柄。知晚虽然曾看到了那管事,却没拿下实证,完全不能凭借着她这一眼去告陛下的大儿子。若是贸然打草惊蛇,必定会让人疑心他是受了太子的指使抹黑大皇子,质疑他立下的赫赫战功。陛下不喜兄弟阋墙之争,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类言语不可走漏半分。就在知晚沉思的功夫,成天复长指微捻,已经替她剥了一小碟子甜杏仁,推送到她的面前。知晚也习惯性地往嘴里放,可吃了几口,才察觉有些不妥,便推着那碟子道:“你自吃你的,我自己剥就好。”成天复微微抬头,也不说话,长睫微翘,斜看着她。知晚想着他曾经说过,今世不成鸾凤,也要做一对互敬互爱的好兄妹,所以尽量和颜悦色道:“我又不是小娃娃了,表哥这般心细温柔,留着照拂未来的嫂子吧。”成天复捏起一颗杏仁,扔在嘴里,雪白的犬牙咬着杏仁咔嚓响,看那样子不像是在吃杏仁,反而像是在嚼人rou。待吃完了,他才道:“你不知我要上战场了?刀剑无情,随军而去的军医又是你章家表哥这等不入流的郎中,若是有个意外,便难回来,恐怕是不能给你找嫂子……”他这话还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便死死堵住了他的嘴:“瞎说什么!不知头顶有神明吗?你一味乱说,被神明当真了该怎么好?”说这话时,知晚一急,眼圈又红了。成天复突然在她的手心上使劲亲了一口。知晚呆愣之下终于反应过来——她被他轻薄了。于是她连忙急急收手,却被他拽住了手腕,整个人一趔趄便倒在了他的怀中。她想要推他,却被他的铁壁揽住,死死嵌在怀中:“别动,让我抱抱……都想不起上次抱你是什么时候了。就算真战死沙场,临死前也要忆得起你的味道……”看他还在乱说,知晚气得用粉拳轻捶他的后背,可到底没有舍得挣脱,只让他这么抱着。她也想不起,上次被他这般紧拥是什么时候了。当嗅闻到他身上淡淡清幽的气息时,知晚觉得自己胸口都在钝痛。她有点高估自己了,本以为想明白不配拥有表哥,就能坦荡利落地撒手。可是临到头来,她才发现,她一直在思念着他,思念他宽实的胸膛,结实的臂膀……还有如火般炽烫的热吻……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微微抬起头时,樱唇便被他轻轻含住,先是试探啄吻,然后便再难舍难分……凝烟和进宝并没有进茶室,而是守在茶室的屏风外伺候的。此处幽静,是成天复专门留给自己宴请好友之用,自然不会有别的茶客路过。可立在茶室外屋子的凝烟隔着锦绣的屏风是能看到人影子的。当看到小姐窈窕的身影与成四少的交叠在一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们俩在干嘛。凝烟没有收到贡县知县与搅家甜蜜如麻日常的熏陶,而且对这二人的私情也不甚了解。只觉得平地掉进了深坑,平日里互相敬重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