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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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拿出降压片吃了。陈红和张主任从病房出来,陈红站住,欧阳安平夫妇迎上去。舅舅起身想去被老爷子拉住,说:“咱们不去,那是安平和玉琴的学生,有些话咱在跟前人家也不好说。” 陈红待欧阳安平夫妇近前,说:“很严重。”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的心被揪了一下,四只眼睛惊恐地看她。陈红想了想说:“还是到办公室让张主任和你们说吧。”话毕抬步。欧阳安平夫妇随陈红走进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五十多岁,在这医院也是内科响当当的专家。招呼欧阳安平夫妇坐后说:“老人家的病情相当严重。现在各方面的检查都不乐观。”毛玉琴的眼泪刷地流下,乞求道:“张主任,我求求你一定想想办法救我妈。”欧阳安平拉了下妻子说:“你听张主任说。”张主任说:“你们的心情我理解。目前,老人家的腹腔已经积血,是肝脾破裂产生的。脑电图检查脑震荡为中度,肋骨有骨折,这要等X光片出来才能确认是伤了几根。检查四肢倒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些皮外伤。现在最危险的是肝脾破裂,必须马上手术,不然积血会愈来愈多。” 欧阳安平问:“手术后就会好起来?”张主任说:“这也正是要和你们商议的问题。目前诊断肝脾伤的很重,当然这要在开腔后才能确定。如果是伤得很重,就必须做脾脏的切除,这些陈红清楚,她是你们的学生。脾脏破裂是很不容易止血的,很轻的话可以做包膜缝合,严重的话就只有切除。我们现在有个担心,老人家已经快七十了,做这样手术危险性很大,这点你们要有所考虑,也必须要给你们说清楚。” 欧阳安平心里惶急,惊嘬嘬地问:“那么手术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张主任看了下陈红说:“陈医生也清楚,像你们母亲这样的年龄危险性太大。按我的估计,按我的估计成功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欧阳安平夫妇的脑子轰的一下。陈红说:“欧阳老师、毛老师,这些我和主任不能瞒你们。有个情况必须和你们二位老师说,有可能会不不了手术台。”欧阳安平惊得说不出话。毛玉琴流泪泣声问:“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不切除脾脏的话不行吗?”张主任摇头说:“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做手术才能有希望。你们必须尽早作出决定,愿意手术的话就要尽早做,不然这样的话随时都有危险。”毛玉琴说:“可是你说手术不也是......”张主任说:“是啊,所以说你们要作出决定。手术的话有点希望。但是不手术的话就一点希望也没有。”陈红说:“我看你们还是和爷爷他们商议一下,把这些话说清楚。”欧阳安平木然地点点头。陈红说:“两位老师也不要太难过,现在也不是难过的时候。你们还是尽快给爷爷他们商议下。”欧阳一鸣站起说:“谢谢你们,我们这去和他们商量一下,等会再决定是了。”张主任站起点头说:“要快。” 欧阳安平夫妇出来,两位老人就拿眼直直的看着他们走近。一时间两位老人都没问,禀住呼吸看着他们。毛玉琴心里发酸背过身去流泪。欧阳安平在父亲旁边坐下说:“爸,舅,我现在不能瞒你们了。mama现在的情况很严重,说是要做手术,肚子里有血,肝脾有伤。”老爷子睁大眼睛看他,那张嘴就张在那里,鼻中喘着粗气。舅舅说:“那就赶快做吧。”欧阳安平说:“可张主任说mama这么大岁数,做手术也很危险。”老爷子问:“医生说做手术有多大把握?”欧阳安平的眼泪刷得流下说:“张主任说只有百分之二十把握。”舅舅慌速地问:“这么说就是没啥把握?”欧阳安平点了下头,忍不住泣声说:“是这样,基本就没什么把握。弄不好就会下不了手术台。” 毛玉琴这是转过身来哭着说:“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给mama争取。”老爷子看了儿媳眼转头问儿子:“就没有其它的治法?”欧阳安平流泪摇头说:“没有。”舅舅哆嗦着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外甥,一下从椅上滑了下来,哭着说:“我的娘,这可怎么好。”欧阳安平夫妇急忙掺起老人在椅上坐下。老爷子看着妻弟埋怨道:“别慌,我就怕你慌。” 妻弟便止住哭流泪看他。老爷子自语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说话时站起,哆嗦着手装了袋烟点上大口地抽。一阵转回身来,看着儿子问:“医生就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欧阳安平点点头。老爷子说:“那就是没有啥希望。”想了下说:“我看这手术咱们不做了。”几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看他。老爷子眼圈发红说:“没啥希望还让你妈受这份罪干吗?!”说话时眼中含泪,又说:“你妈这一辈子也没得过什么大病,这临了也不能让她受这么大的罪。我的意见是不做这手术,要是下不来手术台,还不如让她多活几天。”毛玉琴说 :“可做了手术总有点希望。”老爷子说:“我心里明白。做手术也等于马上就让你妈死去。”俯身又问妻弟:“你看呢?”妻弟摇头说:“我也不知怎么好了。姐夫,你说要真不给jiejie做手术,不就等于看着jiejie死吗?”老爷子说:“这些我也明白,可你想,去做这手术就等于马上就让你姐死。临死还得开肠破肚。”妻弟点点头说:“可不就是这样。这可怎么好哟。”说着就呜呜的哭。老爷子对欧阳安平说:“你再去问问你那学生,弄准了到底有多大把握。真没希望就不做了。”欧阳安平答应离去。 欧阳安平进了陈红的办公室。陈红慌忙起来,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医生给欧阳安平使了个眼色,便和欧阳安平一起出来。陈红问:“怎么说?”欧阳安平说:“陈红,说实话现在我真没了主意,你就实话说做这手术还有没有意义?” 陈红为难地看了欧阳安平一眼说:“欧阳老师,这话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按说我是医生不应该说不让你们给老人做手术,有一线希望我们做医生的也希望把病人抢救过来。可是,老人家做这手术实在是太危险。”欧阳安平问:“假如手术成功了,我妈还能活多久。我的意思是说她这样把肝脾都切除了,还会有多久生存的希望?”陈红说:“你的意思我明白。现在的问题是老人不光是肝脾的问题,先不说切除肝脾手术老人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就是老人的脑部震荡也挺严重。张教授估计有脑出血的可能,咱们医院的CT检查仪现在还没安装好,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假如像张主任所说的脑部出血再要做开颅手术的话,老人根本就没法承受。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可你是我的老师......”欧阳安平说:“陈红,你的意思我明白,按这么说我妈生存的希望很小。”陈红说:“欧阳老师,这些还要你们自己决定,我也只能把实际的情况告诉你。”欧阳安平说:“陈红,我理解。你也是为我们考虑。现在我们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我还想问一下,我妈不做手术的话还能撑多久?”陈红说:“这很难说,也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也可能会撑上三天五天,也许会长一些。刚才你们走后我也和张主任说到了这事,老实说张主任的意思也是不主张动手术的,这样没啥意义。”欧阳安平问:“这么说我妈要是动手术就有可能下不来台,不做的话还有三天五天的生存希望?”陈红点头说:“应该是这样。不过,还是要你们来决定做不做手术。” 欧阳安平想了下看着陈红说:“陈红,没有希望的手术还能做吗?我爸爸也是这个意思,真的没希望就不做了。只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过意不去。爸爸的意思是mama既然没啥希望,就不想在她临走前让她受那份罪。”陈红点头说:“是啊,爷爷想的很有道理。我们做晚辈的当然是希望尽一切努力,都是这样的心理。”欧阳安平说:“陈红,我和毛老师都曾经是你的老师,我妈这事我和毛老师就拜托你了。手术确定不做了,我就想你能在我妈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给用些好药,不能让她感到痛苦。”陈红说:“欧阳老师,这些我一定会办到的,你就放心好了。”欧阳安平说:“只要老人能安详的走,也算我们尽孝了。就怕她、受罪。”说话时眼泪大颗的流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红心里一酸眼泪了流了下来,说:“欧阳老师,你要想开些。你在这个家现在可是顶梁柱,老人孩子可都看着你。”欧阳安平点点头,说:“陈红,我还得求你件事。你知道这两天正在高考,我那闺女这两天正在考试,假如你见我咱们学校的人千万不要说起我妈的事,我们都怕这事传到孩子的耳朵里影响她的情绪。她奶奶在这住院的事现在她还不知道。”陈红说:“是吗,我还在心里说你们家怎么就来你们这几个人呢。这事你放心好了,我不管见了谁也不说。”欧阳安平说:“等着几天考完试孩子知道就没关系了。我爸爸最怕的就是我那闺女知道。”陈红说:“欧阳老师,你放心吧。”欧阳安平说:“我过去给我爸他们说一下,手术不做了。”陈红说:“那好,我和张主任也去讲一下,现在就保守维持治疗。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减少老人的痛苦给用药的。”欧阳安平谢过陈红向老爷子他们走过去。 欧阳安平到了父亲他们面前,将陈红的话给他们说了。毛玉琴和舅舅就在那呜呜地哭。老爷子阴沉着脸说:“那就这样吧。”转头拽了下妻弟说:“你看现在,也只好这样。”妻弟呜呜地哭着点点头。老爷子又看着欧阳安平问:“那既然这样了,咱们是不是可以陪在你妈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