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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上好。这是江远寒单方面的感觉。正道修士的心向来都是海底针,他真是不太懂小师叔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好在李承霜留在望归岛上修复落凤琴,江远寒也要在用秘术修补自己藏在内境里的本体,他俩虽然不怎么交流,但至少相安无事。直到琴声在仙府中响起的刹那。落凤琴材质特别,丝弦如冰,声音绵长柔亮,在小师叔的手中,既是无边仙乐,也是退敌于无形的杀伐之器。江远寒只听了一声琴音,随后便察觉到炸裂开的再次崩断之声。他心口一紧,沉进内境的意识顿时拔了出来,掌心贴在膝间。……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记仇的狐狸摁了摁突突乱跳的眉心,强迫自己闭上眼。琴声又断,丝弦再裂。这么多日的修补付诸流水,而且李承霜的道心恐怕也出了一些问题。道心坚固,对于每一个修道之人都极为重要。小师叔他既有圣人之心,为什么又会……江远寒思绪一顿,猛地记起那天晚上别样不同的李承霜,那个情与欲兼具之人温柔缠绵,简直能把人亲得神魂颠倒。他莫名地生出一点儿心虚。……不会是因为魔纹封印他欲望,而自己又跟他差一点踏进成年人世界的原因吧……江远寒虽然天生脾气不好,随心所欲、不计后果,但同为修士,他依旧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所以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站起了身。他跟李承霜相距不过十几步,越是靠近,江远寒就越能感觉到通天彻地的冰寒之气。等到仙府之门被他反手震开,便骤然见到周遭所有的东西都覆上了一层寒霜,辟寒剑悬于半空,而李承霜掌下的落凤琴上却沾满鲜血。血流漫漫,淌过断弦。江远寒正与他的视线对上。小师叔眸光素来内敛宁静,却从此刻煅烧上一层焰,烫得让人萌生退缩的念头,但这目光却在望见江远寒时降下温度,平静柔和地看着他,似乎是怕吓到他。江远寒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我醒了。”李承霜道。他转过头,乌黑的眼眸凝视过来,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几乎如蟒蛇般缩成一线,但转瞬又恢复了。“不过是暂时的。”他低下头,从容不迫地擦拭自己手上的血,“但完全醒来也是早晚的事。除非……”“除非?”李承霜没有回答,而是用雪白的丝绢缠住手上琴弦崩断而刮出的伤口,示意江远寒坐过来。四方寒意不褪,辟寒剑凌空出鞘半寸。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的“清醒”。江远寒看了他一眼,坐到他对面,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捡起来两颗,抛飞接住,随手把玩:“不错,小师叔这副模样甚美。”他看似轻松随意,但嗜血的短刃已然从血脉间凝结而出,有蠢蠢欲动地、动手的念头。“你上次说的话,”李承霜问,“还算不算数?”江远寒心说我这是又说什么了?面上却还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哪儿记得住自己都说了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孩子的话,是可以不算数的。李承霜凝视着他,见对方没有回答,便伸手推开棋枰,握住了他的手。江远寒盯着对方的动向,戒备地手痒,简直想立即甩开,但又因为他手上刚刚才受伤,血还没止住,就又忍了忍。“那次为什么逃。”李承霜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此刻的小师叔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江远寒却认为这是因为他的欲念封进了魔纹里,而自己是魔族,令魔纹天生亲近的缘故,更觉得是因为那天晚上才让这一缕欲念影响了小师叔的修行。他虽然不喜欢捷径,但并不会因为别人走捷径就去把路堵死。“你哪里都不好。”江远寒毫不留情,脸都不红地说着违心话,“我就喜欢强迫不情愿的人,要世上的姻缘全都两厢情愿,那有什么意思?”小师叔边听边点头,似乎是在思考,就在江远寒想要抽回手的时候,猛地被对方攥住了手腕,拉近到难以想象的距离。明月良夜,望归岛下了半宿的雪。雪花仍飘拂。江远寒却要被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冽气息俘虏了。他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很好色,能够被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所迷惑晃神。只这瞬息的晃神,李承霜就已经抱住了他。小师叔身上是冷的,从来都冷,从他的功法、性情、佩剑、从他的每一寸气息,都弥漫着触之微凉的冷意。但这种冷冽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和掠夺气息,反而像是薄雪融化,沉没在了他怀中。江远寒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吻,他按着对方的肩膀,意志不坚地动摇了想法,过了半晌,他才伸手回抱了一下对方,低低地道:“……不太好吧。”“没有不好。”李承霜道,“我想。”他眸色幽邃沉暗,如同折射不出任何光芒的深渊。但仔细观察过去时,又觉得奇光烁烁。江远寒舔了舔唇,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天没做完的春梦给梦完,但他伸手一摸到小师叔的身躯,又慢慢地清醒了。“你亲近我,不是自愿的。”他微微皱眉,“是因为……唔……”李承霜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轻轻地亲吻了过去,一下子就唤起了江远寒最喜欢的那种感觉——那种缠绵、柔和、触之如水的感觉,既绵柔得无限包容,但又缜密得像是铺下天罗地网,来捕捉一只不驯的鸟雀。像是水雾裹挟着热流,像是一切最美好柔和、又难以描述的东西。都在对方亲吻时悄悄地附着过来,让人头晕目眩。等江远寒找回神智的时候,已经是他伏在小师叔怀里,勾着他的脖颈索吻了。他停了一刹,缓了口气,狠狠地将神思从引诱中拔出来,有点恼羞成怒地、压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媚术?”这句话问得太荒唐了。李承霜静默如渊地望着他,点了点被对方咬破皮的唇角,轻声道:“是你有。”江远寒霎时被对方隐而不言的含蓄示意而冒犯到,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他的牙齿尖利,稍微用力就能把人咬破。“这他妈算什么事儿。”江远寒松了胳膊,自暴自弃地躺了下来,伸手用手背捂住眼睛,头疼地道,“玄剑派的玉霄神要被我拖下欲海深渊了,扶象道人和凌波道人还不活刮了我?!”扶象道人成山和凌波道人凝水,他们两人虽然没有亲自追杀过江远寒,但也从旁协助过。江远寒对这俩人的水平深有了解,完全不是眼下这具身体可以抗衡的。要是自己的魔族本体,倒还可以把玉霄神直接拐走,强扭的瓜不甜也扭了,但是……他轻轻吸气,命不久矣和大祸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