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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棺材脸事多聒噪,你自己去收买他们好了!我再待那就只想收拾他们!”宴语凉:“哈哈哈哈哈。”暴躁的岚王露出牙尖尖可爱非常,他忍不住就一把抱住。“不过岚岚,咱们上位者对黎民百姓朱笔一批,确实应当慎之又慎,可能对你我只是一念之仁,保全的却是别人一条命甚至一家人。”“就放过他们一次吧?嗯?”庄青瞿埋头在皇帝颈子里,不说话一脸的别扭。他其实如何又不心知肚明,宴语凉、奚行检说得有理。可谁叫他自幼生在庄氏。他爹爹待下属从来都是优时厚赏、错时严惩,以至于后来能成功留在他爹身边的,都是办事利索八面玲珑的人精。导致他自幼就根深蒂固地认定——人生在世食人俸禄,就该聪明机灵好好办事。若是实在不聪明,像庄府的厨娘杂役一样应安分守己勤恳工作也可以。可蠢还不安分,还谋逆,不就是自寻死路?但凡有点脑子谁能为几两银子浑浑噩噩跟着逆贼就走了?……庄青瞿知道这想法自负得很。可谁让他的自负从小深入骨髓,任凭如何想要谦卑抹去都做不到——身为太尉独子,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偏又勤奋要强天赋又高,一直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一骑绝尘,高贵又优秀。蠢人就是难入他眼。后来进宫,遇到了二皇子。起初他也看不起二皇子——庶出又无依无靠,成天被三弟仆人一样使唤又常被太子当成出气筒。竟然还敢不学无术抄试卷,还能成天傻乐呵,还有精神头多管闲事?庄青瞿每每看到二皇子笑嘻嘻来撩他,就只觉得此人头顶上时刻挂着“英年早逝”四个字。哪天太子和三皇子真撕破脸,他肯定就是那殃及的池鱼第一个死。还乐!直到后来,发现傻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二皇子多么厉害多么会藏拙,又有多么深的城府,不动声色润物无声转眼就将他踩进尘埃、令他粉身碎骨尊严扫地。他输得彻底,最后将人家奉若神明卑微乞怜。但可笑都是都吃过这样大的亏了,他对其他人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没救。“但阿昭,你有没有想过,那帮愚民既能稀里糊涂追随逆贼,或许下一次,又要被骗再做出什么蠢事,又会惹来麻烦。”“就算你赦免他们,其中一些刁民也未必感怀天子恩德,指不定还要颠倒黑白背地骂你。”宴语凉:“嗯,朕知道。”“但其中也定有不少人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吧?”“总不能因一部分人蠢或坏,就宁可错杀一千而不放过一个。至于感不感恩、背地里骂不骂。古往今来别说朕了,就连文帝武帝都有人骂,寺庙道观里的佛祖仙人都有人骂。又何必在意?”“一国之君自有慈悲包容,朕只要看着山河日上。”“跳梁小丑无论在哪定必会有之,赶不尽杀不绝,放着不理他们自己也没劲。又何必与他们置气。”“……”“青卿,怎么啦?你忽然笑什么?”庄青瞿摇摇头,那不是笑,他只是不知应该用什么表情。他搂着宴语凉的腰把他箍在怀中抱紧不放。记起他小时候很是傲慢自负,阿昭也一直在包容他、从不跟他置气。但大概世上最怕的事情,就是城府极深遇上了玲珑心肝。那“包容”几乎要了他的命。庄青瞿早慧。那时虽小就已敏锐地觉到那份包容并非出自关心。不是因为他多么优秀多么好看,更不是二皇子觉得他有哪里特别。而不过是宴语凉一视同仁的“慈悲心”,在包容着芸芸众生中一个骄横要强的小少爷罢了。那时宴语凉还不是天子,还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庶出二皇子,他就有那样心。旁人不明白,只觉得他平易谦恭都喜欢亲近他。殊不知庄青瞿九转回肠,自问自己是不是也不过是他眼中一个跳梁小丑。一下子连同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骄傲自负都被践踏粉碎。可他那时太小了,生气也只会暗自悲愤,眼神冷冰冰的不理人。后来终于长大。南征北战、步步高升,做皇帝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做大夏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是为江山社稷宗庙高堂,是为光耀门楣也是为大夏万千百姓,却也是为了私心——他要这个人眼里有他,哪怕是功高震主,哪怕将他视作乱臣贼子一般忌惮,他也要他看到他。再不允许他将他与芸芸众生一视同仁、慈悲包容。可或许是他走错了,才会让他们绕了那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若他能换个性子,能不那么高傲自负,能很小的时候就会甜甜的笑,那是不是或许……“青卿。”庄青瞿摇头,抬眼,眼前却是宴语凉模糊不清的一张脸。他一愣,心惊于自己的失态,又没脸抬起袖子拭去那浅浅雾气,只用力把宴语凉往自己肩膀上摁。却听见宴语凉柔声拽了拽他:“小庄。怎么啦,怎么是这样一张脸。朕是否又说错什么了?”一声小庄,庄青瞿身子轻轻晃了晃。而宴语凉则扶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青卿你又病了,好烫。”……庄青瞿并非真病,而是这月的十五日悄无声息又到了。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宴语凉已经知晓蛊毒的事情,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让他再避着他偷偷一个人受罪。庄青瞿吃了药,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久就湿透一身。他要面子,实在不愿宴语凉看到他这样,拂陵都劝:“陛下,不然还是让奴才……”宴语凉:“不,朕想亲自照顾青卿。”“傻子,你躲什么!朕四个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更好看不到哪里去吧?你还不是衣不解带照顾了三个月?来,脱衣服,给朕过来不准跑。”湿的亵衣换了下来,干净的换上去。庄青瞿恼得埋头不愿看人。宴语凉:“不脏,很香的。”“岚岚身上总是很香,换下衣服也是香的。朕早就想问了,岚岚身上的幽兰香究竟是哪一种兰花?”拂陵:“听闻是以前小时候二皇子送岚王的花种。好像是越陆的一心兰。岚主一直种着,从此就只用这一种香了。”宴语凉:“哦?岚岚,拂陵说的是真的么?可你不是跟朕说,你小时候不喜欢朕。”“真不喜欢?小庄,你是不是又嘴硬了?”他捉住岚王,不顾他抗拒,不顾他挣扎。在他略微汗湿的颈间亲了亲。岚王老实了。吃了药,浑浑噩噩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清浅眸子里竟是满目琳琅,他睁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