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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公主的吗?娶她好处有多少?是不是以后也得见了你见鬼的行屈膝礼,拉着舌头假装文明绅士,‘哦,尊敬的雷曼先生’——这他妈就是你想要的,对吧!”昆尼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而迈克尔还在喋喋不休,狂怒地猛按喇叭,“cao,眼瞎了吗!看不见有车?——他妈的,还有你,装什么样子……天天就会算账,哈,大学生,我知道你会算数,天底下没比你再斤斤计较的了!喝口水都要收我一分钱……请这女人吃饭就不在乎花多少马克了!还是说她请你?对啊,她喜欢你,吃饭算什么,你娶了她,她家的珠宝都归你!这么喜欢钱你他妈干嘛不和约翰上床?他巴望着cao你屁股,从十岁就开始了!他家不也有钱?他没爵位?你说不喜欢他,其实还一个劲地勾引他……做朋友!我他妈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对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昆尼西突然说,语速很慢,“我——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啥?”迈克尔大喊大叫,“不是因为钱才跟那个雷曼小姐吃饭?约会,真厉害,要不是我在门口,你是不是准备送她回去,顺便和她睡一觉,礼拜一就登报结婚了?”“不许——你——”昆尼西呼吸急速,“不许、不许你、这样侮辱我,你这个——”“我说的都是事实!”迈克尔咆哮,“cao你妈的,你这个假模假样的——”一个急剎车,车擦着路沿停下了。昆尼西掐着迈克尔的脖子,眼泪沿着脸颊滚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用了英语,或许过于激动,有些许口齿不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迈克?因为我是恶心的同性恋?还是因为我是德国人,服过兵役,被安排了个少尉的头衔,恪尽职守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哽咽了,“我没加入过青年团,没加入过纳粹党,没杀过犹太人……我拼命远离政治,躲在湖边,看着报纸提心吊胆!——你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没在十六岁时公然反对‘水晶之夜’?因为我没替犹太人主持公道?因为我没有写文章批评进攻苏联的政策?还是因为你是正义的美国人,世界大战的胜利者,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俘虏?没错,我和我的国家输了,彻底的惨败,所以你就肆意践踏我的尊严,高兴了来cao我,厌倦了就把我踢到角落,好像我是某种肮脏的、见不得光的东西?”“承认你对我有感情就这么让你耻辱吗?”昆尼西松开手,“不,也许我从开始就想错了。你是对的,迈克。你不是同性恋,也没爱过我。你就是想找个人发泄,恰好那个人是我。”他下了车,埋着头向黑暗深处走去。迈克尔愣了几秒,追着那个细瘦的背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直到昆尼西走到家门口,打开门走进去,客厅的灯亮了起来,迈克尔才转身离开。夜风呼啸,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迈克尔坐在车里抽烟,一根接一根。他很少吸烟,买包烟带在身上,为了“应酬”。烟草令他满嘴发苦。最后一根烟燃尽了,他坐在一片漆黑中,握着兵籍牌恳求主的指引。“上帝啊,求求您,”迈克尔失声痛哭,“告诉我该怎么办……”昆尼西说得对,没有人救他,没有。最后,迈克尔回到那栋冰冷的房子里,用冷水洗了三遍澡,洗掉满身浓重的烟味儿。然后他悄悄地上楼,门没锁,昆尼西蜷缩着身体,已经睡得沉了。“对不起。”迈克尔在床边跪下,不敢用手触碰昆尼西,生怕惊醒了他。“对不起,”他小声道着歉。他想说出那三个单词,最简单的一个句子,但终究没能张开嘴。第61章-莱茵河并不独属于德国。这条宽广莱茵河并不独属于德国。这条宽广的大河发源自瑞士的群峰之间,蜿蜒流经数个国家,最后注入北海。十二月份不是游览莱茵河的好季节,迈克尔裹着厚外套,一阵接一阵的北风贴着地面吹过,层云低垂,浑浊的灰色河水泛起阵阵波涛。“我讨厌这条河。”昆尼西喃喃。清早,迈克尔惊醒,冲到走廊,就见昆尼西站在厨房里,动作迟缓地端着一锅牛奶。那只锅是用头盔做的。昆尼西刚回到慕尼黑时,就干了一段时间这个活计。迈克尔跑下楼梯端走了牛奶,然后他们分坐餐桌两端,沉默地吃早餐。“要出去吗?”昆尼西突然开口,“你昨天说,今天想出去玩。”他们在八点钟离开房子。太阳尚未完全升起,雾气迷蒙,到处湿漉漉的。昆尼西戴着围巾,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他在前面走,迈克尔跟在后头。礼拜六,街上异常安静,偶尔有加班的工人骑车飞快地经过,留下鬼魅般的叮叮当当的响声。迈克尔不知道昆尼西打算去哪。他没问,昆尼西也没告诉他。他们搭车到了火车站,昆尼西买了一张票,迈克尔对售票员说,“和他一样。”拿到票,才认出这是弗兰茨先生提到过的那个小城,也就是昆尼西说过,“妓院不错”的那个地方。火车开出城市后,很快,窗外就是大片的荒地,再往前,山、河流、湖泊。火车经过一个又一个站点,沉默的乘客上上下下,都穿着深色衣服,没人主动聊天。昆尼西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双手蜷在膝头,被黑色衬得格外白皙。临近中午,他们下了车。这是个很小的城市,用迈克尔的观点来看,也就是一个小镇的规模。他们在城里走了走,坐下喝咖啡。钱当然各付各的,昆尼西连一个芬尼都算得清清楚楚,他不说话,就是发呆。喝完咖啡,吃掉蛋糕,他们继续走,直到走上台阶,迈克尔屏住呼吸,一条宽广的河流出现在他的面前。“莱茵河。”昆尼西简单地说。这是条气势磅礴的大河,但此前迈克尔从未真正地到达莱茵河畔。战斗间隙,他倒是设想过,希特勒投降、战争结束后,他就脱光了跳进莱茵河好好游个泳。“小德国佬”嘲弄地说,那条河脏的要命,跳下去喝一口说不定直接就能见上帝。迈克尔不相信,他觉得听名字那就是条美丽的河流,清澈透明的河水缓缓流淌,流过群山,流过平原,流过城市,阳光下波光粼粼,白色的汽船拉响汽笛,慢慢地向大海驶去。“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手套躺在迈克尔衣兜里,他在寻找时机,“嗯,我以为……”“污染了。”风吹乱了昆尼西的头发,“从很久以前开始。”“还好,”迈克尔往前走了两步,“这是条很大的河。”“到了春天,这里会开很多野花。”泥土光秃秃的,低矮的草根枯萎了,“像地毯一样一直铺到河岸边……我喜欢那个时候。”迈克尔嗯了声,想象两岸开遍野花的莱茵河。虽然河水近在咫尺,他依然觉得这条灰色的